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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幻甄看著周圍,她被花環彩約在花府的一個鐘樓。

 「妹妹把我帶來這幹嘛?」花幻甄問。

 花環彩看了她許久,然後突然在她面前跪下,「姊姊,妹妹有一事相求。」

 花幻甄挑眉,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不懂她在演哪齣。 

秉持著不可阻攔別人喜好的信條,花幻甄也不喊人,看著花環彩裝柔弱、裝可憐,心裡還能點評,那小臉含淚的模樣,她要是個男的心都軟了,這演技可以拿很多小金人了。

 但她就是不接話,妳能拿我怎麼地? 

結果,還是可欣打了噴嚏,「姑娘,好冷啊。」 

「我也這樣覺得,可欣去拿我的披風。」花幻甄命令,看著可欣下去,這鐘樓也只剩下自己跟花環彩,她自顧自的研究起袖子,左手繡隻雞、右手繡隻鴨,啊呀!這刺繡太接地氣了。

花環彩看著花幻甄咬牙問:「姊姊,妳真的不答應妹妹?」這賤人是故意給自己難堪的?

花幻甄還是看著周圍,四下無人,正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啊!

 「花、幻、甄!」花環彩咬牙喊。

 「啊?妹妹找我?真是的,我以為妳跪祖宗去了,沒想到叫我啊?」花幻甄說。

 「花幻甄!」花環彩甄的氣炸了。

 「嗯?妹妹怎麼了?」花幻甄問。

 「我要妳把景筳鈞讓給我。」花環彩單刀直入地說。

 花幻甄也不客氣的問:「妳當王爺是大白菜啊?說讓就讓,憑什麼?」

 花環彩被問得一愣,看著花幻甄,「妳不願?」

 「妹妹呀!姐姐我建議妳多吃點核桃,那玩意補腦。」她看了看花環彩,「不過以妹妹的需求,可能要買一牛車的核桃,這花費頗巨,若是妹妹缺錢,儘管跟姐姐開口。」花幻甄說完,還憐憫的看著花環彩。

 花環彩被氣笑了,她看著花幻甄,「妳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可是……」

 「我可是景王的妻子,景王妃,景王府的主事夫人,喊妳一聲妹妹,是抬舉妳。」

 花幻甄直接打斷她,她冷冷的逼視花環彩,「妳以為自己是嫡女誰都該讓妳嗎?我告訴妳,我偏不!」

 她看著花環彩,已經面容錯愕,就這樣一個色厲內荏的貨色,以前也能讓她不好過。

 是的,她以前被花環彩欺負的可慘了。

 但又如何,當初妳沒有弄死我,現在,我會讓妳後悔莫及,花幻甄看著花環彩想。

 她輕聲地在花環彩耳邊說:「就算我現在死了,變成鬼我也會詛咒妳,妳最想要的,一輩子都將被我佔有,因為妳這種人,不配!」

 她看著花環彩驚恐地模樣,她冷笑著,這樣就被嚇住了?

 她轉身欲走,卻沒想到,她都已經說到這份上,花環彩居然還是衝過來,將自己推下樓。

 看來玩過火了。

 花幻甄想,被推下去,她在花環彩的手上抓了一把,卻還是沒抓住,看著她抱著手,看著自己模樣,背後的失重感提醒著她,她會死。

 被人從樓上推下去摔死,而死因是忌妒殺人。

 看著自己離鐘樓越來越遠,天空還是這樣閃爍著星光,她嘆息,果然她是個小人物,死的時候,老天爺也不肯下雨呢!

 但當她閉眼時,卻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住,那人轉了一圈,緩了墜落的力道。

 一切都那樣的快,她還緊緊閉著眼,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熟悉的嘆息。

 「妳怎麼老是惹麻煩呢?」景筳筠的聲音傳來。

 她的呼吸吹在自己額上,花幻甄張開眼,看著眼前救自己的,就是自己『夫君』,景筳筠。

 她眨眨眼,她仰看著景筳筠,墜落的緊張感讓她的心跳加劇,景筳筠看著她的眼睛,裝著擔心,讓她覺得很美。

 那一刻,景筳筠髮髮絲、味道,月光下溫柔的輪廓,讓花幻甄默默地記憶著。

 她忍不住的伸手,抱緊景筳筠,她的身體卻溫熱而厚實,讓花幻甄有種還活著的真實感。

 景筳筠被花幻甄抱住,心裡卻有些嘆息,自己怎麼上前救了她?

 應該要讓她摔死的,這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畢竟花幻甄身上有太多未知玄幻的東西,這些會讓景府產生變數的。

 但……

 當她看到那個花梵杰要上前接住花幻甄,不知怎麼的,她還是比花梵杰快一步的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娘子」。

 面對花幻甄這些日子的瘋言瘋語,她都不認為花幻甄是巧合來到自己身邊的,這樣一個目的不明的人太危險了,可偏偏當她看到花幻甄掉下來的身影,自己還是快速的衝到她的身邊。

因為……花幻甄已經讓她有些掛心了? 景筳筠問自己。

但隨即又是一股怒氣,不管怎麼說,花幻甄都已經是她景府的人,而花府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

她抱著幻甄,冷著臉告辭,直到上了離開花府的馬車前,她看著花府的眾人,「這件事情,我想花府會好好跟我交代的?」她只丟下這句話,就回去了。

坐在馬車內,聽著答答的馬蹄聲,花幻甄還愣愣地看著景筳筠。

「妳怎麼就這樣能惹事!」景筳筠不高興的說,戳了戳她的額頭。

還有她還賴在自己腿上呢!不過女孩子的身體抱起來軟軟的,景筳筠有練武,沉歸沉,但還不到讓她抱不動的地步。

花幻甄被戳了額頭,才無奈的看著她,「妳以為我想啊?」她把剛剛在鐘樓上的話都說了,讓景筳筠搖頭嘆息。

「幻甄,窮寇莫追,妳把花環彩逼成這樣,她能不跟你急嗎?」景筳筠說。

一向堅強花幻甄,這時卻委屈的哭了,她埋在景筳筠胸前捶她,「妳不懂!」

景筳筠看到她哭了,反而慌了,「妳不說,我怎麼懂?」

花幻甄含著淚少有的鬧起孩子脾氣,只是埋在景筳筠懷裡不肯抬頭。


(圖/pexels)

景筳筠只好先安撫她,等回到景府,她看著還賴在她身上的幻甄,「還不起來?」

花幻甄才抬起頭,她不說話眼淚滴滴答答的掉,自己下了馬車就先回房了。

景筳筠喊住可欣,讓她晚上過來自己書房。

 可欣點頭,被景筳筠領到書房。

 「說吧!幻甄在花府是怎麼了?」景筳筠問,幻甄平時雖然豪放但是很有禮貌跟尺度,她不相信幻甄會無緣無故的生這麼大氣。

 可欣想了想說:「姑爺,姑娘在府裡不好過。」

 景筳筠知道,幻甄是庶長女,但女孩子家有什麼仇怨要這樣逼著對方?

 「其實奴婢也不大知曉,因為奴婢是姑娘受傷後才買進府的,只是有次,姑娘從學院回到房間時,不但衣裙破裂,全身上下還都是墨汁,甚至還有餿掉的飯菜。」可欣說。

 「為什麼!」景筳筠疑惑的看著可欣。

 「奴婢也勸過姑娘,再一個月就要出嫁,就不要去什麼學院,可姑娘說,必須學會該有的禮儀,因此即使被欺負,也總是日日去學院,但那些人人,私下裡總說姑娘有辱家門……甚至……」

 甚至?

 「甚至說,姑娘是連老天爺都不願收的人。」可欣說,看著眼前的景筳筠散出的殺氣。

 姑爺好可怕啊!

 「妳跟襲紅怎麼不護著妳們姑娘?」景筳筠不快的說。

 可欣跪下,「是姑娘命令我們不准幫她出頭的……因為姑娘說,若我們幫忙,肯定也會捲進去,甚至姑娘還反過來安慰我們,講實在,奴婢其實很贊同姑娘,畢竟……她真的委屈了,請姑爺不要計較姑娘的不敬!」她拼命磕頭。

 「起來吧!」景筳筠不高興的想,幻甄是她們景府的人,她以後不會讓幻甄委屈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幻甄不告訴我?」景筳筠不滿的問,她若知道,就不會送那人蔘了,白白幫了那些人,偏偏幻甄也隻字不提。

 「姑娘說了,一碼歸一碼,而且姑爺現在正需要後宅的人脈,不可以因為一己私怨而阻了姑爺前程。」可欣想了想才細聲說:「姑娘還偷偷說過,姑爺已經很不易,不可以給姑爺加重工作負擔。」

 景筳筠眼神順過了什麼,她揮手,「妳下去吧。」

 可欣點頭,退了下去。

 等她離開景筳筠默默看著窗外,心裡雜亂,她沒有想到看似調皮的幻甄有這樣的一面。

 明明這種事情,可以告訴她的。

 但為了自己,幻甄卻忍了下來,景筳筠摸著自己胸前濕潤的衣服,回來時,幻甄埋在她的肩上,淚水的潤透了她的衣服,現在更顯得冰涼,提醒著她,那個看似愛笑、勇敢的女子,其實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女,甚至剛剛嫁過來,還這樣無助,卻被自己懷疑,還是笑著為她做事。

 這樣的勇氣連自己都沒有。

 「對妳好啊!」

 花幻甄理所當然的聲音說:「妳罩我,我當然對妳好。」

 景筳筠看著窗外,她一夜沒有回房,但腦海裡卻是這一個月的點點滴滴。

 在她們的關係裡,她永遠是被動的,只要享受幻甄的好,配合著幻甄就好。

 但今天若立場掉換,她有辦法做到嗎? 景筳筠問自己。

 她沒辦法的。

 光是這份不怕受傷的勇氣,就是她所沒有的,她垂眼,此時,她已經不需要懷疑幻甄了,因為幻甄是真心為自己好的。

 幻甄是屬於我,屬於景筳筠的人。

 花府敢欺到景府的頭上,就要有接受代價的準備。

景筳筠冷冷地想,動用了自己的關係,好好地替花府準備回禮。

作者:馥閒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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