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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結婚這件事情,讓花幻甄有什麼體悟的話,就是……嗆誰都好,但千萬別嗆老天爺。

她以為穿越已經夠時髦了,現在她不但經歷穿越、嫁人,從嫁給死人,現在死人不但詐屍,夫君還是個女的?

昨晚,她終於承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一早醒來,她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剝了,躺在棉被裡,看著床頂的木紋,她有種想要穿越回去的衝動。

如果可以的話……但就是不可以!才麻煩。

她嘆息,閉眼一刻後,又爬起來,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做,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之前總要先拚一拚,花幻甄給自己調整心態。

等她坐起來,正好看到那個人已經進了房間,坐在桌前喝水。

花幻甄走上前看到她滿頭的汗,順手把自己的布巾放她手上,「擦擦汗吧。」

看著拿人拿起布巾擦汗,花幻甄問:「妳叫什麼名字?」

「景筳筠。」景筳筠說,看著花幻甄似乎又恢復精神的臉,沒有大哭大鬧,沒有要死要活,總覺她很特別,是太鎮靜還是另有所圖?

「筳筠?滿好聽的啊。」花幻甄說,她走到鏡子前面梳妝,因此沒看到景筳筠聽到她喊自己名子時握緊茶杯。

「我叫花幻甄,妳就叫我幻甄吧。」她微笑的說,轉過來看著景筳筠,「現在,我們來談談我的工作吧。」

她們交了底,彼此都知道,這個關係在短期內是不可能結束的。

花幻甄覺得景筳筠是個不錯的人,有點謹慎但並不是畏縮的人,甚至花幻甄覺得她還挺溫柔的,至少她選擇一開始就告訴自己這件事情。

往好處想,至少她的貞操算是保住了,兩個都是女的,看景筳筠的模樣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強迫的事情。

「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我目前會暫代哥哥的身分。」景筳筠說明自己女扮男裝的原因,現在她必須頂著哥哥的身分,繼續為皇帝行事。

花幻甄點頭表示了解,「我會盡力配合的,只是……我的貼身婢女,可欣,也不能知道嗎?」

景筳筠有點困擾的說:「恐怕不行。」

「好吧!那個筳筠……妳先給我講講要做什麼吧?」花幻甄說。

她們討論了一下,發現生活其實變化不大,她嫁進來,大部分沒有什麼變動,只是之前堆在老夫人周氏那的帳本改由自己看,既然周府沒有因為自己還沒嫁進來就倒,那她就是個神主牌,過目檢核就好,不需要太努力鑽營,這才讓花幻甄鬆了一口氣。

她真的不是當家主母的料,幸好景筳筠也知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放權給她,算是蜜月期吧!

景筳筠打量著眼前的花幻甄,原本怕這個嫁進來的姑娘鬧,但看著她的反應,景筳筠稍微放了心。

雖然滿嘴怪話,但至少是個能溝通的主,她端著茶喝,看著花幻甄,她對自己一笑,然後就低頭研究起來。

過一會,大部分的事情定案了,花幻甄才抬頭看著她說:「原本我還很怕,萬一妳見面就甩臉子,這景府我恐怕就難生存的,但幸好妳還願意誠實跟我說。」花幻甄笑說。

看著她笑的明媚的臉,景筳筠有些愣住,「妳不討厭就好。」

「不會呀!對了,妳娘呢?」花幻甄看著她,「婚後我不是要去拜見一下婆婆?」

「喔對!」景筳筠點頭,將花幻甄帶到周氏的住處。

「那個我在外還是先叫妳夫君,可好?」花幻甄問。

景筳筠點頭,為了避免漏餡也只能這樣,她引著幻甄到了周氏的房門前,「我娘有些神智不清,自從哥……」講到逝世的哥哥,景筳筠心裡還是有些沮喪,但卻有人輕輕的按了按她的手。

「別擔心,我會陪著妳。」花幻甄輕聲的說,轉頭喊了可欣進來。

至少她有這份心,景筳筠安慰的想。

「那個……夫君?」花幻甄試探的喊了一聲。

「娘……娘子。」景筳筠回應的有些緊張,幸好,在下人眼裡,只是這對小夫妻的羞澀並沒有被懷疑。

花幻甄打扮之後,跟著景筳筠到景夫人的房間。

她推門,看到一個老婦坐在房間,穿著深松綠氅衣,頭上是碧玉福字簪,轉過頭時,看著兩人露出一個恍惚的笑容,「鈞兒,你來啦。」

花幻甄明顯感覺,身旁的景筳筠身體僵了一下。

景筳鈞是哥哥,而景筳筠是妹妹,但現在卻是妹妹女扮男裝,陪自己這個嫂嫂去拜見婆婆……

哈哈,貴圈真亂,花幻甄默默的想。

景筳筠走上前,輕聲的喊:「娘。」

花幻甄走上前照著之前惡補的禮儀,對花夫人行禮,「花氏見過夫人。」並照著禮俗送上禮物。

周氏收了禮物看過來,眼睛在花幻甄身上刮著,「媳婦啊?我看看……長的挺標緻的,不過進了我們景府,就要懂得以夫為天知道嗎?」

「是,媳婦聽命。」花幻甄說。

看著周氏伸手拉著景筳筠,嘴裡卻講著景筳鈞的事情,她輕聲:「那媳婦就先告退了?」

景筳鈞對她點頭,花幻甄行禮後便退了出來,走到外面,可欣正等著她。

「姑娘。」可欣對她行禮,「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她看著姑娘上下,小聲地問:「老夫人沒有賞東西給姑娘?」

花幻甄把她拉到一旁,遲疑的說:「老夫人有些認不清人了,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許說了。」把妹妹認成哥哥,她想到景筳筠進門後,周氏喊她時的僵硬。

「喔。」可欣點頭,小姐嫁過來的匆忙,但媳婦見長輩,長輩還禮是應該的,但什麼都沒給,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過。

「府裡面對妳如何?」花幻甄比較關心這個,可欣是她的身邊人,府裡對可欣的態度,決定了她在景府的生存。

「還算恭敬。」可欣說,現在姑娘才新婚,恐怕等過一陣子,若是姑爺與姑娘的感情生份了,那府裡的日子就難過了。

花幻甄點頭,至少這府裡一開頭還可以,她看著遠處的風景發呆。

她們在周氏的安榮居,整個庭院看起來非常精緻典雅。

可以明顯感覺到,景筳筠其實很在意周氏的,花幻甄在心裡嘆息,或許她是被老天爺訓練的心寬了,因此可以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

景府人口簡單,主子就是周氏跟景筳鈞、景筳筠兩兄妹,再上去就是周氏,景老王爺很早就仙逝了。

而從景筳筠那邊的消息得知,景筳鈞已死,但皇帝不曉得抽什麼風,還是把自己嫁過來,讓原本代替哥哥上戰場的妹妹,只能繼續代替哥哥跟自己行禮。

但更重要的是,這樣女扮男裝,皇帝卻沒有追究景筳筠的欺君之罪。

花幻甄推敲,恐怕有些理由,讓皇帝不得不繼續倚重景府的景藍軍,因此,與其指望生死不明的景筳鈞,不如就讓這個代兄上陣的景筳筠繼續賣命。

這皇帝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花幻甄想,不過想想,其實也就那一回事,只要不要有哪的傻缺捅開這層窗紙,人民只在乎吃飽飯,皇帝只在乎大權在握,誰在這個位置上,有沒有能力比性別更重要。

這個朝代就她側面了解,天下初定,禮教鬆弛,軍閥勢大,還不至於重視禮教到生死以對的地步,從皇帝鼓勵戲曲伐巴的婦好還有幾位女將軍,就知道這個皇帝的要求,只要包裝夠好。

思緒飄回景府,花幻甄看著門內,周氏,她的婆婆,景筳筠的媽,卻非常重男輕女,甚至她居然喊景筳筠是鈞兒。

要是換成自己,這要多醃心啊,但這是講究孝道的古代。

忘記哪的研究曾經講過,兒女成年後,幼時缺乏父母照顧的孩子,反而會想要回到父母身邊,這是一種求補償的心態,她看著周氏的園子,打理的這樣井井有條,就知道景筳筠還是花了大心思的。

雖說自己的身體年齡比景筳筠小,但心態上,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大姊姊,有些心憐景筳筠這樣的小姑娘。

過一會,門打開了。

周氏叮嚀的聲音傳來,「鈞兒啊,你軍中忙,但還是要常來看娘啊!」

景筳筠沉鬱的聲音,「娘,我知道,我會讓媳婦天天來給娘請安的。」

「好,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周氏說。

花幻甄走到景筳筠身邊行禮。

只能說這老太太瘋的很徹底,當然也有景筳筠配合的緣故,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想景府的經,應該是天竺文混著英文寫的,否則怎麼這樣難念?

但比起她這個外人,景筳筠恐怕更不好受,她走上前,對景筳筠說:「夫君,妳帶我認認府裡吧?」

景筳筠愣了一下,她看著花幻甄溫笑的臉,才回過神,「……也好,我跟妳說……」

她們就這樣邊說邊聊,看過了景府的大概。

「皇上賜我婚假一個月,妳有想去哪裡看看嗎?」景筳筠看著花幻甄,她正在看著遠處的園子。

「哪裡都想看啊!這園子真大。」花幻甄說,以前住在公寓哪有這麼大一片的綠地,她聽著景筳筠說著哪邊有啥造景,真的覺得好精緻啊!

「花府也有園子。」景筳筠看著花幻甄一副新奇的模樣,她心裡好笑,都十幾歲的大姑娘,眼睛還是這樣水汪汪的。

但景筳筠突然又想到,花府的花園也是他們城裡的一絕,她怎麼可能沒看過?

「可我受傷後就不敢出門了……」花幻甄說,而且花府的園子池塘水榭特多,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多的關係,她無聊的想。

兩人邊走邊逛,但景筳筠練武,步伐大,而花幻甄則從小生於閨中步伐小,兩人走著就走出了差距。

景筳筠乾脆將她的手拉過來,兩人在一個涼亭坐著,一會,花幻甄讓可欣去取點心。

等到涼亭只有兩人,景筳筠看著她,突然將花幻甄拉到身前,制住她的雙手問:「妳是誰?」

花幻甄感覺只是一瞬間景筳筠就欺到自己身前,剛剛還有些憂鬱的模樣已經消失,換成了一種極為威脅的姿態,看著自己的眼神也非常凌厲。

「咦?」花幻甄一愣,看著景筳筠,眼神眨了眨卻沒有說話,這是……雙重人格?

「妳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妳是誰派來的?皇上還是花府的代嫁?」景筳筠逼問她。

花幻甄卻搖頭。

看著她頭上的步搖晃盪,景筳筠看著她,「剛剛不是話很多,說話啊!」

「我就是花府的大姐兒,花幻甄。」花幻甄肯定的說,只是這個名字,對她而言,只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名稱。

「不可能,花府的花園這樣有名,妳卻說妳沒看過……」景筳筠說:「而且我調查過,花幻甄的個性絕對不是妳這樣的。」

「因為那個花幻甄已經死了。」花幻甄說,她示意景筳筠看著自己的手。

景筳筠拉開她的袖子,就看到她手上的傷口,她當然知道,以一個閨閣弱質來說,這樣的傷口確實能致死。

「她已經割腕死了,現在的我,只是借屍還魂罷了。」花幻甄說,看到景筳筠被事實雷到外焦內嫩,她就有種扳回一城的得意。


(圖/pexels)

夫君是女的又如何,妳娘子我還是借屍還魂呢!

景筳筠看著她,總覺得她笑得很邪,她皺眉,手不自覺的出力,捏住她。

「斯─痛!」花幻甄說,她皺起眉。

景筳筠馬上放手,但是花幻甄卻沒有拿出任何武器反擊,只是甩手,「很疼耶!我缺血缺成這樣,傷口又滲血,妳叫我喝幾碗紅豆湯才補的回來啦!」

「妳……借屍還魂?」景筳筠看著她,自己帶兵打仗看過許多風俗,沒想到眼前這個花幻甄是最奇特的一個。

她拿出一個令牌,「這個妳見過嗎?」

花幻甄看著眼前的玉佩說:「這玉珮挺漂亮的,但……」她瞪著景筳筠肯定的說:「沒見過!」

「這個?還有這個?」景筳筠又拿出了幾個。

花幻甄看著那些東西都搖頭,「妳帶這個麼多東西不重嗎?」

她真的不知道!

景筳筠想,她在這個女子眼中,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動搖,而且她的稱呼是玉珮,並不是令牌,表示她真的不懂這些東西的價值。

景筳筠無奈,所以她猜測的那些諜者、臥底、頂替,都不是,眼前的花幻甄不但不認得這些兵符、令牌,更連自己家的通行牌都不認得。

看著景筳筠無奈的表情,花幻甄有些歉疚,「那個……妳還好嗎?」

景筳筠看著她,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到是花幻甄主動仰頭,「那個可欣好像快回來了。」

景筳筠只好放開她的手,兩人坐在桌子前面裝沒事。

等可欣回來,看到的就是姑爺跟姑娘,兩人似乎有些沉默,她佈了茶點,兩人都有些沉默的吃了。

「娘……子……」景筳筠有些尷尬喊。

「嗯?」花幻甄正在開心的享受綠豆糕,轉過頭看著景筳筠,滿臉迷惑。

看著她乾淨的眼睛,原本打算下殺手的景筳筠放棄了。

算了,就讓她多活些時候吧!

景筳筠交代了一聲就去了軍營。

花幻甄的本質,是個不喜歡跟自己過不去的人。

她會盡力把該想的事情想清楚,但確定事情改變不了,她就不會勉強自己,省得費腦子,是她的準則,景筳筠雖然對她冷,但其實並沒有不尊重她,把許多鑰匙跟府裡帳務都交到了她手上。

實際上,她要忙的事情挺多的,早上要去看老夫人,陪著她在園子裡走一走,檢查衣食,中午用膳後,還要處理一些事情,有些東西雖然可以照著舊制,但是還是要她過目簽名。

或許是景筳筠有交代過,所以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會被滿足,因此她直接開出書單。

回了房,花幻甄一直當作自己多了一個室友,又不是沒經歷過住校,兩個人住就是記得禮貌跟時間罷了,也沒有覺得太奇怪,反而是景筳筠比較不自在。

結果,有次景筳筠提早回來,就看到可欣站在門口。

那不是花幻甄的貼身侍婢?

景筳筠一愣,走過沉聲問:「怎麼站在外面?」

「姑爺。」可欣行禮,景筳筠板著臉,又極有威嚴,讓她有些害怕的解釋,「姑娘讓我出來的。」

花幻甄讓她出來,難到是偷偷跟什麼人見面。

這說不定是拆穿她的好時機,景筳筠想。

吩咐可欣留在原地,她自己悄悄推開門。

可欣看著姑爺,想說姑娘在裡面洗澡呢,但想了想,為了姑娘的幸福,她還是沉默好了。

景筳筠推門進去,卻發現沒人,她走到旁邊找尋著花幻甄的身影,卻意外看到一張美背,花幻甄背對她,正在泡澡!

景筳筠愣了一下,碰到了門,發出了聲響,讓花幻甄轉過頭,只見她一頭青絲盤起來,那雪白的脖頸跟鎖骨,上面點點的水珠。


(圖/pexels)

景筳筠自己雖然也是女子,但是這種撞破人家洗浴的狀況還是尷尬,她正要退出去,卻被喊住。

「筳筠?」花幻甄愣住,但看到是景筳筠,她沒有想太多說:「正好,妳幫我把那邊的布巾給我好嗎?」

景筳筠突然懂之前那些軍營大哥們,偷看女人洗澡的心情了,光是那水聲嘩啦的聲音就有很多遐想,她照著花幻甄比的方向,拿到了那些布,然後拿到花幻甄面前。

水中的身體只是模糊的一抹白,但看不清輪廓的身軀更讓人遐想,還有那水氣蒸騰的香氣,勾引著她的嗅覺。

她看著眼前的花幻甄,一無所覺得等著自己拿布巾過來。

「謝謝。」花幻甄接過布巾,但看著景筳筠的臉有點紅,她問:「筳筠,妳還好嗎?。」

景筳筠轉頭,想忘記自己看到的那雙雪白的手臂,她轉過身說:「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明明大家都是女的,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偏偏幻甄也對自己太放心了。

「有事、有事。」花幻甄站起身喊。

「什麼?」景筳筠背對她,聽著水聲,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

「明天我要回門,妳要跟我去嗎?」花幻甄一邊問,一邊把自己整理好。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個性害羞的古代人,就算是兩個女生,也沒有在洗澡時同一個房間過。

回門?

禮俗確實有這塊,景筳筠想了想說:「我陪妳回去吧?」不然我怕妳回去搞砸了,畢竟現在妳是我的娘子。

花幻甄想想,也點頭,「好。」

她看著景筳筠的背影說:「不過我可能要告訴妳一些事……」

作者:馥閒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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