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假,麝月拿著劇本,懶洋洋的看著夢夢替她晾衣服。
一起住的幾個月過去後,麝月發現自己居然不討厭跟夢夢住在一起。
雖然之前夢夢有她的鑰匙,但除非必要,夢夢是不會來打擾她,假日也留給她很足夠的空間。
身為一個助理,要進入演員的生活,但進入太深演員會感到不自在,太淺又有可能因為沒有管理好,名%V!S_SX*)HDi7$_+PuG%jYy=Y(N@C$*SVwLp5P)MGf^g%b%GAD聲敗壞,那會造成公司的損失。
麝月雖然喜歡夢夢,但是理智上,還是會評判夢夢是否適合在她的生活出現。
當初她就是被水星娛樂的主管看上,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可以說她許麝月就是在演藝圈長大的,很熟悉演藝圈的規則。
也聽過許多藝人跟助理的破事,因此在與人相處上,她很討厭別人管她,許多助理她都當成管家,只要吃食跟衣服處理好,其他,她不允許其他人動自己的東西7e6lS+5@f1-cXM&w9TatWMQ+KEEg+lU4Pi$f9ug1m0#m!dg)bD。
像現在這樣,讓夢夢碰自己的衣服,讓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對以前的自己來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以前她會很討厭別人這樣,甚至會唱反調,但是夢夢不一樣。
夢夢為了她的食物很認真地去修了營養學的課,知道她站久了會痠痛還會去跟一些按摩師學習,有一次她抽筋,還9a_8y-)X+$8KDRI6Q-EkG$PN6d$0xNdyrg!Z*wF8$OzYO$DI1h是夢夢揹著她去看醫生,夢夢幾乎把自己掛在身上。
有時候她會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會有女孩不喜歡鎂光燈跟掌聲,怎麼會有人這麼甘於平凡。
其實有幾次的通告都會找助理去爆料明星的料,她知道有些助理會挾怨報復,但是這種通告夢夢都拒絕了。
雖然有部份的原因,是怕沒有工作,畢竟,在大學學歷滿大街時代,她卻只讀到高中畢業就投入職場,但本來i7!XU==-tv(2v9ZswPhR_4oyUIoq7AIn@EoW(8QupmP3&NRavd就不是每個人都有一樣的路。
但是麝月敢打賭,如果今天有人要傷害自己,夢夢絕對會跳出去。
她沒打算養一條忠犬,但是她發現,自己似乎沒辦法離開夢夢了!
想到夢夢回去的那幾天,當夢夢離開,明知道5sQGk^0g9fLe1*&W=x&F0Gjr*lbFWxlHJRDy85(jQgov78)D+4法律上,夢夢是個成年人,她應該做出判斷,自己也承諾夢夢會讓她留下,但她還是煩躁。
孩子總是依戀父母的。
父母的命令對於孩子,還是有很大的殺傷力,而夢夢也不過是剛滿二十歲的女孩,若是她的媽媽命令_#q$p*AyTB!Wffz)eO3QG-$onY2xH!^_K)rPTMLlGaq!Mx1她回去,自己也沒有任何立場強留。
或許這也是一種測試,她會回來嗎?
她以為夢夢不在,她可以好好整理自己,但當夢夢帶著虛弱的笑回來,她才覺得放下心了。
她看著劇本,自從初戀之後,她以為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雖沒有過盡千帆,她看到的、接觸6r+Rttyi$yR-Eua1rpKPJXvp6=PVLr3erJW7pY8Pr8&r2I#n!-的感情也不少,但沒有一個人像夢夢這樣,讓她幾乎是依戀的喜歡。
喜歡到……不敢隨意把喜歡說出口。
不過沒關係的,確定自己喜歡夢夢,就算沒有環境,她也會製造到有^GvJbt6aiyAXN69CNji0+L7b(=@CBYX5#kNBQzc1%=L8(RG+7W,除非真的無情,只要夢夢對自己有一點喜歡,蠶食鯨吞她都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點頭!
夢夢會是我的,麝月非常有自信地想。
夢夢感覺一陣風吹過,早上的空氣還是08yLPYOZ#DyL*)uyxvF%9tNW*kYAJW0O)bsTeKQeNWasTwtpK3微涼,她顫抖了一下,看著房內的麝月還在看劇本,剛剛似乎有視線在看她?
她快手快腳地把衣服晾好,準備等等來煮東西。
麝月喜歡吃雞肉,她想著等等買的雞肉要放在菜裡還是湯裡。
跟麝月住在一起一個月,她還是KB0T8DOjsAQtMpJ!JTci_J1gW8=^NSiGY(^alI+l8eMc*Ff6l=要維持當初的評價,麝月真的是好老闆,她還記得剛開始工作的那個月,她以為自己在地獄裡。
那種忙到讓人崩潰的緊張感,麝月會一一指導她,但是大部分時候,她還是會被罵。
有時候導演或製作還有經紀人,不敢罵演員就會罵助理,但是麝月還會特0x!R0hWqKTd=!pJm!ljaEXW3&^5KaHfEZJVZ$p=z7AEgGx6%jb別關心到她這邊,她甚至覺得麝月在配合自己。
經過幾個月的探索,她漸漸摸清楚麝月的個性,有很6vN)Al4_#(UIei6H2u5B%V)Y*FHk1xLA$6s78#eAckRMl-e!ad強烈的領域感,權威極重,就像是女王,但也是個公平的女王,講清楚事情,她會根據事情去調適自己,因此夢夢總是盡量不讓自己成為麝月的負擔。
她看著麝月,如果她是女王,那自己想當一個騎士!
保護照顧女王,是她的使命。
※
少有的,夢夢收到了好友的邀請
「走啦!就是出來聊聊咩。」朋友慫恿。
夢夢遲疑了一下,還是禁受不住朋友的熱情,她看著鏡子,久違的化了妝。
看著鏡子裡的她,那是另一個面貌的李蝶。
推開餐廳的門,輕緩的音樂響起,下午三點,只有少少幾人稀稀落落的坐在咖啡廳的位置上。
「小蝶!」老闆對她打了招呼,「好久沒來耶!」
「舅舅!」夢夢微笑,她拿起一旁的吉他,「可以借我一小時嗎?」
老闆笑說:「沒問題啊!」
夢夢走到台上,並沒有介紹自己,她調了弦,熟悉又生澀的吉他音,刮擦幾下,像是她許久沒有練習的聲音。
高中的好友坐在桌邊,用肢體表情對著她加油,她回以苦笑。
腦海裡許多的歌曲,最後她選了趙傳的《愛要怎麼說出口》。
趙傳《愛要怎麼說出口》
靠近麥克風,輕輕的彈奏,腦海裡熟悉的歌詞緩緩流瀉,「叫我怎麼能不難過,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
(圖/123RF)
她輕聲的唱著,握著熟悉又陌生的吉他,往事慢慢浮現眼前,「你對我說,離開就會解脫,試著自己去生活……」
在過往的記憶裡,最先出現的就是她的前男友,許維。
那時她還在這個吧台當助唱,許維直接走到她面前,「可以跟我交往嗎?」
曾經,她很野,對愛情、對夢想有很多的嚮往,那時的許維走到自己面前,對著自己輕浮的眨眼,有點帥S8gsIgE&W1jd105IoZJG%O4+OD!DKnx@1Wi+hby5leYsDHihhd、有點瞎,但就是被吸引了。
「試著找尋自我,別再為愛蹉跎……」她伴著吉他特有的顫音,她輕聲的唱著。
那時候的他們,曾有一段很快樂的時光,許維總是能逗自己開心,能帶她去玩、去瘋。
她還記得那次颱風夜,他們一大群朋友去,推開門是能澆熄熱情的風雨。
而許維像個大男孩一樣,瘋跑出去,在雨中對他們亂吼,而她們一群人也像是瘋孩子一樣在雨天裡興奮。
她學著許維的模樣大叫,在心中不怕風雨的青春熱火燃燒著,然後她被許維拉住,「跟我交往。」他命令,兩人親吻,雨水的味道nI-OytU=&(H$@TK7Y(_H8v%Er-Lo^Zi#A-C9EWSn1wRaGutdKQ,是她第一次認識的,接吻的味道。
「只是,愛要怎麼說出口……」她輕輕的唱著,像是怕驚擾了這段回憶。
那場雨,打在她的身上,先是冰冷的,然後變熱,因為雨下進了她的房間,下成了許維在自己身上奮力的汗水。
「我的心裹好難受,如果能將你擁有,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
男女的情慾在她的房間交織成一張網,網住她的心,卻沒有網住許維。
但她以為兩人之間的是愛情,對許維而言,兩人之間的只是遊戲。
許維哄著她拍下的那張裸照,成為她愛情裡最大的傷口,傷到見骨見肉。
還愛的時候,許維想走,但她不愛了,想走了,許維又把那張網撿起來勒住她!
當她為這個已經腐敗愛b7P)7TqhzuXyskRTd4K&rMz&nveYa#g!JjT8*srZzbPz$4upZe情痛苦時,她遇到了生命中美麗的天使,麝月的美麗溫柔照耀了她,「第一次握你的手,指尖傳來你的溫柔……」
她想到兩人第一次的握手,兩個胎記重合時,麝月眼中的驚喜,她做了第一件幫助自己的事情。
就是讓自己當她的助理,在她最急需用錢的時候雇用她!
「每qm!_jUlgOdZLEaxFIsegFAeaL7*Lg6oo3FsCT@&al2W1Uk=MD6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後,誰知道會有多少愁、多少愁……」第二件事情,是為她受到的傷害心疼,那理解的目光,鬆緩了她緊繃多時的害怕,她可以放心的哭一場,為自己、為過去。
「叫我怎麼能不難過,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第三件事情,是簽下合約,讓她可以繼續保有自己的人生。
她知道媽媽擔心,但是她沒辦法回去面對,至少現在沒辦法。
「我還能怎麼做,怎麼做都是錯……」她輕唱那柔軟的聲線,滲入了一絲苦楚。
她沒辦法面對,那個曾經愛過的男孩,現在卻成了現實裡的惡魔,她沒辦法去言說。
「如果要我,把心對你解剖……6CxfHRXD*l2xSp4CPGl#1=wa@u4qmQCx*MRcW-WW3E4fj2K#cd只要改變這結果,我會說我願意做,我受夠了寂寞。」她唱著,想把心裡的委屈唱出來。
曾經許維帶給她是初戀的甜蜜,但是之後宛如色情片的性侵、強暴、情緒勒索也是他帶來的。
她沒辦法面對這段腐敗的愛情。
沒辦法讓媽媽知道自己發生過什麼事。
「只是,愛要怎麼說出口……」想到那個唯一知道她傷口的麝月,她是害怕的,害怕被另一個親近的人傷害。
她寧願如現在這樣死灰般的安靜,就當安靜的夢夢,而不是憂傷的李蝶。
「我的心裹好難受,如果能將你擁有,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她輕唱著。
這首怎麼都唱不盡的歌,就像是她的心一樣,對麝月,她有著說不出口的情愫。
感激、崇拜、愛慕,麝月將她拖出生命的陰影,但也害怕、擔憂0l^dVHTqD2KA3*@QMF)wYw1P+KG_k8cBObv6QxDnosE%@j#8cH、緊張,她們的關係這樣的薄弱,似乎隨時都能斷掉,而只有麝月握有主導權。
「只要改變這結vP6+tY&4@KfD79&JJLB&Pnfd^7r+LN0fBRImAC&(@YMmswXXGJ果,我會說我願意做,我受夠了寂寞……」她願意的,如果可以多留在麝月身邊,得到她更多的注視,她很願意去做。
但是她不知道這樣對不對,麝月對她也是同樣的心意嗎?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後,誰知道會有多少愁、多少……愁。」
是啊,看著麝月的每一眼,她都是有感情的,但又不敢把這樣的感情言說,或許,現在很好。
現在的距離是安全的。
她唱完,然後又翻了下一首,繼續唱。
來這邊唱歌的好處,就是咖啡廳是舅舅的,她可以有點大小姐脾氣,她並不l(H(6W5Zd&zgS%(SUPnY#EcL@zA%@aJ3qHUS3sMbJL!S%PN37*想要被星探挖掘,也不需要掌聲跟肯定,因此她也不用刻意討好,就這樣唱著自己想唱的歌,是她的一點放縱。
夢夢不知道的是,咖啡廳有兩個人在看著她。
「嘖嘖!沒想到妳家妹妹唱歌這麼好聽。」元英壓低帽子,對著一旁把頭髮藏起來的麝月說。
麝月看著台上那抹倩影說:「我也沒想到。」她端著咖啡喝一口。
夢夢休息時間去幹麻,她是不會管的,但沒想到兩人這麼有緣,在咖啡廳也能遇到。
麝月看著台上的夢夢,或許現在,她是李蝶。
那不同於夢夢保守拘謹的模樣,畫上淡妝、戴著隱形眼鏡,拿著吉他,穿著背心裙、頭髮染了一絡銀白,手臂上有個翅膀的刺青,踩著平底鞋就這樣坐在台上,沒有自我介紹,自然的像是坐iYqzJMTfRyq1duw*pNI1_8uw!2oqE&eBjGfQ9r&M7PPel5w+3+在家裡,調音後就直接開口。
那帶著微微憂鬱的吉他聲跟她的女低音,輕緩地唱著那首橫跨十餘年的歌。
不同於原唱,男人低沉滄桑的聲線,而是V=(1zZvJP!Jao_Yvi7rE3GYhQKYSc7R(-gHbHo6b5tNnlt^UAp一種帶著些許回憶的嗓音,像是午後一場小睡裡的夢境,微甜、微苦的滋味,不那麼摧折心肝,只是一點了然、一點回憶。
她喝著咖啡聽著李蝶唱歌,那是她沒有看過的模樣。
(圖/123RF)
麝月靜靜的記憶著。
作者:馥閒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