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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樂子!」欣穎欸的一聲拉回沐樂的思緒。

欣穎嘴裡喊的樂子就是許沐樂,許沐樂的名字是祖父取的,源自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當中的樂,他老人家可是很堅持要念音樂的樂,要是讓他聽到有欣穎喊成快樂的樂,還樂q!JWt-KYEZvP1Z*#%MgQG9b9SK)91Fr$duP1=-kbJk(^^pjq=u子、樂子的喊著他的寶貝孫女,他鐵定是要大力糾正一番。至於沐樂本人,她不太在意別人怎麼叫,別人要喊她音樂的樂還是快樂的樂,甚至是仁者樂山的樂,她都接受,她只慶幸當時是選六經不是六藝,否則照禮、樂、射、御、書、數的順序,她就成了悲劇的許沐浴。

「啊?」沐樂緩緩從時序跳接的混亂過往中回過神,她眼睛是看著欣穎但微張著嘴憨傻的模樣出賣了她。

「發什麼呆?我說的妳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欣穎微慍的看著沐樂。

「我只是在想時間怎麼過這麼快…」沐樂迴避掉自己沒聽進去半個字的質疑,只針對自己在發什麼呆作回應。

「高中、大學,明明都像還在當下,一轉眼就好遙遠了。」沐樂接續著說,自顧自地陷入感慨。

「唉,生活就像走高空鋼索,別往回看,因為pJ7jh=e2#Nv74kSgSveBMq6V)6(B0Ln@AdUB7Y7lzSLeU@IwC@回頭看走過的路會多到讓妳嚇到腿軟,所以我們只要顧著往前就是。」欣穎聳聳肩,唉了一聲,瀟灑豁達的要沐樂別沉溺回憶中。

「Singing,妳覺不覺得…我們愈長大愈沒用啊?很小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天才,隨隨便便就贏得一堆掌聲,再X$ZdCBG9bZUg!UL1J48@U^wRPLo3f3+dDczBQzbKm#pF2xFu1i大一點就覺得自己只是有些小聰明,到大學後就發現自己根本只是個平凡人而已,到現在我都懷疑自己連個平凡人都當不好。」

ufW9^(3$2RDZtoq%&n3c+5x^sQ3YnJ_+3-VS)M5S$MMGrJpGy^沐樂口中的Singing就是欣穎名字的諧音,又這麼剛好的姓宋,自然地不知從何時開始宋欣穎的英文名字就成了Singing Song。她們兩個就是一個唱歌,一個沐浴在音樂中,剛好配一對。

「樂子,我覺得不是現在的我們沒XnM$I--@+vsSx_ExaR60lk_BJBPqZKlQC(FbxSE#*nVWrEwlfF用,而是小時候的我們都把長大後的自己看得太美好,可是不這樣哄著自己,又有誰願意長大呢?」

「嗯...」

沐樂點頭認同欣穎的觀點,她嘆了口氣,這無解的話題其實OMhpKU+!$HEmxvju)bO9W&wx0Khl8EANl5a=%!iUXw@*^gTugZ說到底現在的煩悶都是自己的錯,誰要妳自己小時候對長大後存在太多不切實際的美好,好像能力會隨著年齡增長,長大了就可以無所不能,其中最萬惡的莫過於當時大人懶得解釋、無法解釋的都慣於用一句妳長大就會懂帶過,讓妳加深對長大這兩個字的夢幻憧憬,好不容易等呀等,總算是長大了,才發現騙局一場,不光是當時的大人,就連自己都在騙自己。

「這啤酒好難喝啊...」

沐樂拉開啤酒拉環將所有煩悶當成下酒菜,但放了30分鐘的啤酒早已退冰,夾雜些許的苦味,她很沒用的像個小孩似的皺眉吐舌,心裡嘀咕著怎麼長大後,連飲料都變苦澀了。沐樂#_bxxBIPD2Lpj#8n6BK1St8f6*jTUqeKNGm8S(dV4@2&l6q&36勉強嚥下口中的啤酒,接著放下鋁罐,任由它繼續汗出一攤水漬,沁入廉價的木質拼貼地。

「妳很沒用耶,連罐啤酒都解決不了。」

76=#*d0zJ)AWHt6TF9(ziS*-yUyp_Im)PtoPN3=$(DSUB2*BtN欣穎看著沐樂的反應,她嘴上嘮叨但還是坐起身伸手撈起沐樂擺在地上的啤酒,替沐樂喝掉一大半,退冰的啤酒真的很難喝,喝掉半瓶,剩下的就交給沐樂,很夠義氣了,畢竟最初這酒是沐樂自己開的,她要自己解決才是。

「樂子,可樂娜加檸檬。」

欣穎毫不客氣地下指令,不必多問,她有自信沐樂的冰箱一定有她要的可樂p$q!5E^4rA5@Qt!lzUtB42JPtd1uW#fVzJqoF%KDL-&mvikoN3娜還有檸檬,當許沐樂的朋友十年,欣穎早就知道沐樂的貼心,她就是對他人的喜惡會自動多了份心眼的體貼,有時欣穎難免會忌妒沐樂的情人,忌妒著她自己想像中沐樂給予情人的寵愛。

「不會自己拿喔。」沐樂瞪欣穎一眼,嘴上碎念但仍然起身往冰箱的方向一動,將玻璃酒瓶跟KKIfSZHwdDV^C*PS69Ha*O8c9d^VVF_89(lXXq$EW))QCsY_U@四分之一的檸檬一起交給欣穎。

「妳跟妳女朋友...」欣穎一邊努力地將檸檬擠進玻璃瓶中,一邊想將話題帶回沐樂發呆掉的空白。

「現在不想談,我好累啊....」沐樂打斷欣穎,現在的她只想用累當PuMf)v)+1jRA@EKVAN9Kl@v&GKmaLPcQV_KCf=5w(_vc_1wk_X藉口好從亂成一團的生活中逃離,看著欣穎仰頭喝酒,不知來由地沐樂覺得那檸檬切片像極了自己,卡在瓶身中段,不由自己地隨著酒水沖上下掙扎。

欣穎沒再開口多追問只是靜望著沐樂,欣穎知道對待沐樂只需要陪著她,被動的等,直到她想說,自然就開口。而沐樂被欣穎看得有些不自在於是垂下眼眸,兩人就這麼無聲息地喝著酒,都沒發覺兩人動作一致的都是一手托著腮幫子,甚至是同一時間為著不同的理由同時嘆了口氣。一起走過成長青澀的兩人合成一道陽光,兩人不只DsAI2O-sCerM#ZxIpF4IiHPs0ev++58^gv^OkoM(uHGI(ykTB*是了解對方,甚至相互影響,這道光芒的橙色究竟是源於暖黃多一點或是火紅更勝一些,理不開就別細究這盤根錯結,十年的時光是捆叫做緣分的長繩,緊緊纏繞將她們擰成一對無血緣的雙生子。

「對了,這個也挺煩的…」沐樂揚起眉,突然想起什麼的攬過後背包,伸手從邊角磨損嚴重的黑色後背包裡撈起一張險些被壓爛的皺巴巴紅色喜帖在欣穎的面前晃呀晃5_A)fy%aRr#MLk0^vCIen2rI+o*RNZB45zs@fPGG&M5sa2ha7q著。

「呵…誰炸妳?」欣穎笑著伸手拿過帖子,笑是因為這帖子從包裡拿出來,顯然是交情不錯的朋友才會當面拿給沐樂,但這交情若gdSdYO#UiSfmavZslc6sDx62=c4OAbkv_kqH4TD6fPM$xnu%#z真的這麼好,對方怎會不知道現在的沐樂一窮二白的,選在這時候拿帖子炸她,到底是何居心。

「妳要去嗎?」欣穎接過喜帖,看了一眼新娘的名字,沐樂煩什麼她頓時瞭然於心。

「去啊,學姊的婚禮當然去,只是心情上有種不知怎麼描述的奇怪感受。」沐樂皺著眉搔cWp8VfH5T%Y^x7n6IG%3JVpCbJ#duIeWp7Ss589jI98HTSHG&6頭,不太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

「妳…該不會妳還喜歡她,所以才覺得心裡怪怪的吧?」

「怎麼可能,喜歡她是多久前的事情,少說五百年吧,當初的喜歡早化成灰隨風F-K1j56klu-XnM)t^qo27D8!#=@2!aI_U5+6I*fSyFLUpwIn6X飛啦。」沐樂擺擺手,果斷的搖頭否認。

「那不然妳煩什麼呢?」欣穎追問,想理清沐樂的情緒。

「應該算忌妒吧…」沐樂皺起眉,腦海中勉強找到個算貼近的詞彙來描述心裡的不是滋味。 

「忌妒?」若是喜歡只留在過去,欣穎疑惑沐樂還能忌妒什麼?

「嗯…忌妒…,忌妒她可以結婚吧。」沐樂轉著眼球,說出一個自己也不怎麼肯定的原因。

「別想太多,有天妳們也可以的,我相信不會等太久…」

平時欣穎很懂沐樂的,只是這回欣穎完全歸t#%QN!R(skHs#aW0u9T6H)F_p#E*dG#j#NYg4oZqrA&I1KgU*J因錯誤了,沐樂唉聲嘆氣的不是同志結不結婚的天大事,而是純粹就結婚這概念所衍伸的意涵,沐樂忌妒的興許是這張喜帖代表著那人的人生繼續往前到下個階段,而沐樂自己卻裹足不前,對此的不平衡吧。

「唉…」沐樂嘆7#=aINbCrJK!ppCBnm8&=z&^EZ&0zXjGCNr(0nGY21VU8G^G(-了口氣,不想多做解釋,畢竟朋友不論如何知己,都比不上自己知己,況且現在她也不懂自己這莫名的情緒是從何產生。

「該睡了吧?」又是個@QPNzO%f8lbqv=HR@Yt28fJihHXkf4lX!=5yCaHZd!mJ+k#*od沒有結論的話題,沐樂見酒喝得差不多,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倒不如早點休息,今晚就這樣吧。

「也好,那妳去關燈吧。」

欣穎躺平抱著棉被,沐樂起身清掉空酒瓶,關了燈,躺上床。狹小的單人床,欣穎@QCtSjuZ5A7oipO(4MRLCdS3cH%N(2g)mR5x+y%joc*5!09l&z身體很自然地靠著沐樂,今晚是她們數不清次的同床共枕。

「跟我女朋友的事啊…」輾轉反側後,沐樂再度開口。

「嗯?」欣穎出聲只是為了讓沐樂知道自己還未睡去。靜靜地等,欣穎的耐心每次都會等到沐樂開口。

「想想當初為何走到一塊,就覺得眼下的事情也非無解,總之…就是莫忘初衷吧…」沐樂的話不像是解答,而T^IKpXU#k7d8zg*8Fof1UD6LihMOx7VdVBGtP@)k)*Bpi2-yDi像是某種程度上的妥協。

「嗯…妳想通了就好,晚安。」欣穎停頓了幾WhU+(#GtB(eSGjr-$BpUr+Yq(jIwtLYE6ku%p!P2tJy*d^C0Fp秒,右手才稍微出力的捏了一下沐樂的肩膀表示認同的鼓勵,她翻了個身再次閉眼入夢。

「晚安。」欣穎的認同,讓沐樂舒了口氣,糾結的心舒展了些微喘息的空間。

「想什麼呀?感情像雲彩一樣是瞬息萬變的Ugo=Y*GcGf8(aSNzd32%QByl11qIeN6pn5cwk-W%iAF0!^k@BD,我不認為秉持初衷能走到盡頭。」琢磨再三,欣穎最後決定把話放在心中。沒說出口的話,也許某日沐樂會自己體會到欣穎的想法,等那時沐樂想談,她們再接續著聊。

人生如戲,場場都是獨角戲,再緊密的兩人不過是彼此的忠實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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