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專訪 / 2019年10月15日 星期二
知名女同志導演周美玲獲邀成奧斯卡美國影藝學院會員，是繼李安、侯孝賢導演受邀為會員後，第三位受邀的會員，亦是首位獲邀的台灣女性導演。近期她「六城彩虹計畫」裡面新加坡篇的《帥T空姐》殺青，拉拉台邀請周美玲導演來聊聊這部談及職場性別議題的作品。
知名女同志導演周美玲。（圖／拉拉台）
1.恭喜導演受邀成為美國奧斯卡影藝學院會員，請導演談談入圍的想法？
我對入圍奧斯卡影藝學43ts^iR+7GELYVFVbfflJE$AaWbbvuJ3q$Sb7H6najbEU&KT*9會的會員覺得有點意外，我是跟大家一起知道這個消息的，因為我跟他們沒有私底下的往來。後來我詢問了電影系的教授，他們說這幾年奧斯卡的評比較為人詬病的是，太過美國主流，缺乏少數族群的聲音，所以他們希望在會員裡加入少數族群的聲音。
我所被列出的作品，一個是探討同志議題的《刺青》，另一個則是討論死刑議題的《阿青回家=AT@2b7raF^-lvWwC^JZjOOZug8kJRG9qG78b)Pk)jMgd2BUtu了》，這樣的創作方向，可以替他們補充亞洲、女性及特殊社會議題的觀點。電影不僅僅是個娛樂，它乘載了社會的道德責任，對社會有文化面向的意義，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被看重的原因。
導演的作品《刺青》探討同志議題。（圖／GagaOOLala）
2.承上題，請導演能談談自己欣賞的華人導演？為什麼？
我欣賞的導演很多，侯孝賢導演rqbdQhDES&IrhrLDvWf)%onobcL+=6eo=xC#IvwPnNSzqD8^do、李安導演、楊德昌導演，這種影響就不用多說，對亞洲新生代創作者都是有一定的啟發性的。我也很喜歡的西方導演如阿莫多瓦、伊朗導演阿巴斯·基亞羅斯塔米，其他如許鞍華導演、關錦鵬導演、婁燁導演等人，我是受非常多海內外導演啟發的，欣賞的導演太多了，他們都有非常好的作品。
3.請導演簡單講述《帥T空姐》的故事
《帥T空姐》是一個兩個台灣跟新加坡女生之間的愛情故事，有一天有個新加坡的跆拳道代表隊隊員來到台灣比賽rBSYY(E6Q#E6-XByp-jebo%4w#ccz0&4D!H7T@Et+RbPxjWvO!，認識了酒吧的調酒師小蠻，她們就談戀愛了。為了維繫愛情熱度，所以小蠻決定到新加坡考空服員，她有一個姊妹淘是個男同志，並且在新加坡擔任空服員，於是她很順利地考上了。不過，在考取的過程中，她發現她必須要穿上婀娜多姿的空姐制服、很短的裙子，還要踩高跟鞋，讓她覺得這一切真的很荒謬，因為穿上這樣的服裝、鞋子、打扮，她要怎麼順暢地工作？反而招引來的性騷擾會更多。雖然她有能耐抵擋性騷擾，可是她有很多同事是沒有辦法抵擋的。
有一天，她在跟客人起衝突後，她就換穿了空少制服，結Lmku4h+i11*ShkL5FV41E+Ox1f)#H=0)DG56eE)k_sNigKomhL果沒想到竟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非常搶手的「帥T空姐」，因為有很多的貴婦，意外「原來你們航空公司有這麼帥的空姐」，她的同志同事本來也會受到大媽團的性騷擾，可是她能夠穿著空少制服，去化解一場又一場的因為性別而來的性騷擾的危機，她也覺得這樣悠然自得、很自在，但是航空公司發現她這麼做之後，就揚言要把她解聘，而且整個公司的空姐制服要改款，裙子要越做越短，因為他們面臨到一個空姊制服是比基尼的航空公司競爭。
小蠻在《帥T空姐》飾演帥T小何。（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這個劇情我們是參考真實事件，有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真的都穿著比基尼在飛機上工作，因為這個措施使得他們的業績大增，這是在東南亞某一家有名的航空公司，很多男生都知道這個故事。這是實際發生的事情，面臨這樣的競爭，企業為了求生存，只能夠讓空姐穿得越來越性感，在這種情況下，帥T空姐小蠻就跟公司產生了一些衝突，正好有一個她的貴婦常客，她說「我可以支持你，我可以幫你聘律師打官司，讓你繼續保有你的工作權」，可是小蠻的格鬥高手女友孟蓮因此生氣了，她說：「妳真的是在為了人權鬥爭嗎？還是妳是為了貴婦的愛情？你不會是變心了吧？」sHd2^--@#-kOkcH-mnqvSb!VfMbZ5(E(LU7RfIR)7uo1cwKdV-又因此引發了另一波的衝突。
故事是在愛情跟職場的交相迫，跟種種的挑戰底下發生，還有%7vqYmGSLFBP9ZZ#v+dqGNLE%ZvOG1M_=TSQO4&c_t0rBkx&qB客人的支持或反對、社會輿論、職場壓力、經濟壓力等，所有的壓力齊聚而來的時候，女主角到底該如何自處？我們的社會能不能容許空姐在職場、服裝上面有更自由地發揮？引發這樣的論戰。
周美玲的作品《帥T空姐》用幽默的喜劇方式講述職場的性別議題。（圖／拉拉台）
4.導演如何發想《帥T空姐》這部電影？是以什麼!=l(19Lcj!%z@(929BG=NX4mX^SV)ltPzmnHd#Z)bfTB2jrgTs人或故事構思的嗎？為什麼是帥T「空姐」，而不是其他職業？
《帥T空姐》是六城彩虹計畫裡的一環，我從前年開始推動六城彩虹計畫，預計在亞洲六個華人城市拍六部同志影片，希望能夠呈現各個地區華人同志文化的不同面貌，這些故事全都取材於jh-BBkBwXdviGxl5Rz^RuPGO)zy0uwMQu3AcdE266U3*ez$@Hm當地，呈現當地華人同志所面臨的處境。要說故事給寂寞的同志朋友們聽，尤其女同志的故事又特別的少。
新加坡是一!3I1VP0#3p+K8V$5wEwKox-x1uiTEc92j_IvsgM+!^$TJUmR&@個以職場上非常競爭聞名的商業城市，也是亞洲最大的空運運輸樞紐之一，所以我們覺得在這應該發展職場類型的影片，我們用幽默的喜劇方式講述職場的性別議題，所以就有了《帥T空姐》的構想。
從人力銀行得知的資訊，有高達20%的20幾歲以上的年輕女性，心目中最嚮往最夢幻的職業就是空姐，空姐、空少的確是非常多年輕人心eRf3k24VUSZzP*i7PHHw2m!6jQ&jQ*c)EHRp&7iJLzp!d5VAna目中的理想行業，它帶有一種夢幻感，大家都覺得他們光鮮亮麗，但其實他們也是受到最多刻板的性別印象，最明顯顯著的例子。
多少人夢想著要當空姐？他們認為當空姐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飛行到世界各地去，但其自3%Qo5DuSfH#BJX-&*^9ThGR9SXHuiM=@0=&9qxKA0PMoJPMT2$由自在只代表著空間上的移動，可是你在身體裝扮、服裝儀容、工作生活，卻處處充滿不自由。
小蠻在《帥T空姐》飾演帥T小何。（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你腦中閃過那麼多家航空公司的空姐制服，是不是大多都強調身材的婀娜多姿？誰會讓你穿著寬寬鬆鬆、很好工作的衣服讓你去當空姐？很少X!PY5b%ZI3OQ8gLo7+MW!XZ%$t45-&bZp7ms-fCOenT%miVrJ@。這種現象大概只有某些廉價航空、不講究服務的、不收你服務費的航空公司才會出現，大多強調服務好、態度佳、美貌年輕端莊的空姐形象，會讓空姐必須符合刻板印象中女性的形象，那是被規馴過女性的形象，我認為那是一種不自由。
《帥T空姐》的故事主角，她本身性向是一個T，她平常不穿裙裝，不強調自己的身材，可是她今天不小心進入了航空業，她為了追求愛，她決定去當空服員，沒想到她必須讓自己臣服於如此的性別裝束，她的內外在產生了非常劇烈的衝突，而這樣的衝突會帶來很多的笑料，也會帶來很多的反省。喜劇就是在幽默、荒謬的處境當中，去反省我們的社會及職場文化，B04MsUnUfDX$8FaSwYQNY@w!1q9pD&1Lg*^iHgQ_*S5&p^S&aN《帥T空姐》是這樣的故事。
當一個帥T成為空姐後，她為了呼喚內心的自由，她想辦法活出自己，屬於自己的空服員的樣子，所以她換上了空少的制服，反而引起了更多顧客Xz%@9F2%IAf_EADqaD-qxMj2X2yw)%t-279^mHWRa!W_-gBdJd的欣賞，Why not（為什麼不）？為什麼我們的社會不能允許這個樣子？為什麼只要你的生理性別是女性，你就必須臣服於婀娜多姿的形象，事實上婀娜多姿的制服並不能幫助你工作。
5.過去導演曾和小J^X%D%Hqc+hJfz5-nU!y$0yh6^LJPxF6o8@$E$qhAPSieFz0ci蠻、姵嘉合作過，此次《帥T空姐》為什麼再度找她們合作？導演在她們身上看到了什麼樣的特質？
我跟小蠻、姵嘉都認識很久，但MiC76&_XFsI2U&Fwh1c5Ko4Pk#aGtG9dVtQfF)hixh%H6)A9yz不常工作，可是因為我認識她們很久，所以我知道她們的個性，像姵嘉她活脫脫是個悍婆，很強悍的瘋婆子，她有很趣。所以我就一直想，我寫過那麼多種婆的形象，譬如說《偽婚男女》的楊朵，她是比較嬌弱的，可是我想要在《帥T空姐》塑造一個比T還要強悍的婆，所以我就把姵嘉塑造成格鬥高手，她本來是國家代表隊，因傷退役後，因國家的好意安排去當公務員，但是她覺得坐辦公室實在是太悶了，工作之餘的時間去練格鬥，因為她的功夫底子好，所以她就成了格鬥高手。
黃姵嘉演出「悍婆」角色孟蓮。（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我們可以在劇裡看到，瘦小的黃姵嘉如何把很粗壯的吳震亞導演摔出擂台的畫面，非常gQnKg&THfX3XgbQt!43xN2DaqNc^XQkLOove7jRRjiV+i!PY*Y的逗趣好笑，這個是一個悍婆的形象。
黃姵嘉飾演格鬥高手。（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小蠻是個可愛、大剌剌的帥妹，但是她沒有演過同志的角色，所以她這次算躍躍欲試，其實我去年先找她+@6h@8j#5a7%Imq&w-(s0-C)qbI9DXLpckcPie3uIGWl(uJ!2l演出《偽婚男女》舞台劇，從舞台劇開始訓練起，因為她長期都在當模特兒，我對她的演技能不能到位有一點膽戰心驚，可是從舞台劇開始訓練半年後，直到今年拍攝《帥T空姐》，她的演技進步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她在演帥T空姐時空少制服一上身，她女朋友姵嘉就立刻心花怒放，產生戀愛感覺，就覺得真是太美好了，她們這對CP非常的可愛，是可愛、強悍又逗趣的組合。
想看導演講述更多關於《帥T空姐》的想法嗎？來看周美玲導演專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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