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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月姐姐吵架後,夢蝶鬱鬱的坐在家裡。

家人gjtqJ9Xd2gJJg8l4a^ZE=iPJ4OV7wdoQxnH3pWtCEyN!#hhTc%都出去賞燈,唯獨她不想去,說累了,躲在自己的閨房,因為她會輕功,家裡也沒有隨身的僕婦能跟上她,所以現在她一個人在房間就更孤單了。

年十五,賞天燈,是外國使節帶到聿朝的習俗。

但是外面燈火點點,歡聲笑語的熱鬧,她只覺得無盡的孤寂。

或許孤寂的不是人們,而是自己的心,她好想月姐姐,卻又不敢去找她。

「李夢蝶,妳不要再來了。」修靜的聲音說。

她想到記憶中月姐姐的模樣,她苦笑,就算她人不去,但心呢?

還是掛在她的身上,每想念一次又撥動了心弦。

李夢蝶!妳這個沒出息的!

她對著自己的心喊話,妳不是臉皮最厚嗎?就笑著賴皮就好啊!

但她心裡又拒絕這個提議,不要!我不想要這樣,不想要月姐姐只當她是個孩子,她想要的……


(圖/馥閒庭)

她嘆了一口氣,手放在琴上,她要的……是那種說不出口的情愫。

坐下調音,她撥弄著琴弦,師傅總說彈琴能靜心,只能希望如此。

細碎的琴音,在她的撥弄下傳出來。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談琴聲聲長……」

琴的聲音總像是世間女子的淚,蜿蜒在臉上滴答的讓人沉重。

她想到月姐姐的身影,還有那些在彤館的日子,那些幻夢般的日XKWU6HWfT$QUWlZsT$PX4@tVRb)Jqcv+KX8Jeo20_W+TV!uQkP子,她輕輕地念,「馥香染蝶原是夢,明月居處本無郎……」

「金風不信青枝弱,月露誰教惹檀香……」夢蝶喃念著。

總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傻,月姐姐是這樣清高、聰明的女子,又怎麼是她能沾惹的?

前幾天她告白話語,恐怕真的斷了她們的緣分,恐怕這輩子再不能去彤館了,而月姐姐也無法再接待自己了。

李夢蝶,妳怎麼就這麼笨呢?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是啊!就算她跟月姐姐告白又如何?

她不接受自己,所有的情思都是白費的,而月姐姐又怎會接受自己這樣的人,多少優秀的男兒郎君她也不曾入眼,更何況自己這樣有著albIF6LfJ-3ZsNO)FN07t$boi&GanE3g8iV!+G_+-T770Uzv^$骯髒心思的人,她不配。

最後一聲琴聲彈完,她看著那晃動的弦,卻無法按停,或許這琴弦就是自己的情絲。

而心裡卻不捨得停下那顫音,就算是再一點時間也沒關係,就讓它自己停吧!

畢竟自己被情感撥弄的如此深,唱出的心音,卻無人了解。

夢蝶細聲低吟自己改的詩詞,她其實不是坐不住的人,只是覺得人生僅有短短幾H4DzDS0pg)V(&wyThZBRnqX6zaqZi*XVql!1sarDWr2pHbQHbm十年,為什麼要愁思滿身,因此她喜歡笑鬧,喜歡大家一起開心吃飯。

快快樂樂的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不能。

因為有了愁思,她看著院子裡的月亮,嘆息,為了心裡那個如月一般的女子。


(圖/馥閒庭)

「夢蝶,可是在想誰?」幽幽地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夢蝶轉身看著自己思念的人,驚訝地喊,「月姐姐?!」

修靜點頭,看著夢蝶因為自己7jNmiCXwyEV454YOlxRZs7Cv-Os5X+8X_Qu7^$Zgc)sA3vqu7#到來,她那原本黯淡的模樣,像是燭光點亮的喜悅,她心裡卻有些虛,但也有些甜,夢蝶真的這樣喜歡自己嗎?

自從那次要夢蝶別來彤館,夢蝶就真的不再訪。

她原以為自己安定了,少了那個擾了自己清靜的人,她應該能好好做事,卻發現自己無法靜心。

她居然想念夢蝶,在她應該來的時間引頸期盼。

面對自己婢女狐疑的眼神,她也說不出為何。

結果她居然自己跑出了彤館,為了安六弟的心,她一直自囚彤館,但現在,她卻為了一個小姑娘跑出來,甚至動用自己久未使用的人脈,探聽李府一家的ckHl6EdsaRnFrN(Q)KxEno%oR168v^MtyUNgoXHlY46Tjj8!SH動向。

她裝作偶遇,卻發現夢蝶沒有出來。

她煎熬了一會,還是做了那種偷雞摸狗的行為,偷溜到夢蝶的住處。

萬一她是生病呢?萬一她受傷了?

好歹也是自己客人,知道了她的狀況,拿點藥過來,不算過分吧!修靜說服自己。

結果她擔心的要死,卻看到月華之下,夢蝶穿著常服在那邊撫琴吟詩。

她站在陰8JC-e9gCeLXF3k)xhcw-h5QgSRSRMU_AyY&W20u8&z_MFt5dhX影下,看著夢蝶,不同於白日跳脫飛揚,月色照在她的臉上,柳眉微顰染滿了愁緒,那櫻唇不再吐露爽朗的笑聲,而是低念著,「月露誰教惹檀香……未妨惆悵是清狂。」

夜風吹撫過她的衣裙,裙襬飄然的模樣手下撥動,DB=y40K3JkTAd@)_AlRaIjKdXfGfCSpnUjaVBTNbMC!-da4W^!彈出了憂愁的琴聲,也撩撥了觀者的心,讓人想要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呵疼。

「夢蝶怎麼了?」修靜問。

夢蝶很想撲過去,再抱住修#CDd@&7c9#xlRqGU@R7JuA_hQ_7yq$MmC0lUl^w)Y=f59EA77+靜的腰,想要告訴她,自己好想她,但是想到修靜的話,她只能失落的說:「……沒事的。」

不想修靜下不了台,夢蝶岔開話題問:「月姐姐怎麼進來的?妳會輕功嗎?」她好奇地走上前,看著修靜。

修靜披了一件披風,裡面還是素淨的道袍,沒有戴著道帽只是簪了髮,卻沒有任KjyH=2MQ_CF4U$OYAvpT1w*pDI7axwTbS2gwuWYzvwW*(ZUd9L何珠飾,而且不施脂粉,但她美麗的臉在月色下,還是如珍珠般,佔盡月華的美與潤。

她不像是出家人,也不是真的出家,只是那時候必須如此,夢蝶知道,卻不打算說破。

「會些。」修靜沒有在)v1xkj1LtK!MGBNnbYg9#!9F_ne!M6_kgcD2LqL(CQ9!4ctdPQ輕功這件事上著墨,兩人一起坐在涼亭,她拿出一個沒有點燃的燈籠,遞給夢蝶,「今日賞燈,看到這個,就想到你。」

夢蝶接過,那是一個竹紮的馬,點起火,在火光下馬蹄像是躍動一樣!她愛極了!

「好漂亮!」她笑著看著修靜,「謝謝,月姐姐!」

看著夢蝶在火光下閃動的臉,修靜發現自己的心居然也跟著跳動一下。

「夢蝶,怎麼會喜歡馬?」修靜好奇的問,像她這樣年歲的姑娘都喜歡牡丹、蓮花,怎麼夢蝶會喜歡馬?

「因為……我不會騎馬。」夢蝶失落的說。

「怎會?」修靜不懂,之前她還看過李大小姐跟人賽馬&uS-DgTNn1BnI^y+rTbExovtepvKbN50fmyhDRY+-*OFK7q#It呢!聿朝未入關前是馬上牧民,即便到現在大王,騎射還是六藝之一,很少有人不會騎馬。

夢蝶嘟嘴,「爹說,我會輕功就已經快降不住我了,若我會騎馬,還不就竄了天。」

看到夢蝶嘟嘴的模a6Wk$&VaD_0_p4Dh_1XgCJS!c)PcpSmOTbQ_)Ye*4xQIC0QJ51樣,修靜好笑,再怎麼穩重,骨子裡她還是一派天真,李郎將顧慮得很對,萬一夢蝶會騎馬,恐怕真會惹禍。

但是看到夢蝶這樣渴望的模樣,她又有些動搖。

夢蝶看著修靜,她腦海一轉,把想了許久的藉口拿出來,「月姐姐,妳教蝶兒騎馬好不好?」

「不行!」修靜說,看著夢蝶黑白分明的眼睛轉著精光,她就知道夢蝶在打什麼主意!

「可萬一發生什麼事情要逃命,蝶兒不會騎馬……」夢蝶可憐兮兮的看著修靜,在她眼睛裡看到動搖。

「至少讓蝶兒不要從馬上跌下來就好!」她看著修靜。

看著夢蝶哀求的模樣,修靜內心有些掙扎,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可萬一如夢蝶所說的,遇到危險呢?

「好吧!」她聽到自己勉強說。

「謝謝月姐姐,月姐姐最好了!」夢蝶歡呼,一時忘情又撲到修靜身上。

聞著蝶兒身上的馨香,修靜覺得自己真的被夢蝶吃得死死的!

為了避免被發現,修靜直接抱起夢蝶,運起輕飛出李府,要往彤館的後山去。

夢蝶抱著修靜的脖子,她崇拜的看著月姐姐,沒想到月姐姐的輕功這樣好,如夜貓鳥一樣振翅無聲。

夜貓鳥是外國的使臣帶過來的,被月姐姐要來養在彤館,據說他們叫貓頭鷹,只在夜晚活動,振翅無聲。

她看著修靜在月下的臉,只覺得她真的很好,好到她無法挪開眼。

只是縱息幾個跳躍,她們就到了彤館。

「大人!」蕪慈驚訝地喊。

沒想到貴主出去散心,可以散到帶人回來,她看著抱著修靜脖子的夢蝶,只見她對自己扮了一個鬼臉笑。

蕪慈僵硬的回以笑容!

「蕪絮呢?」修靜問。

「在後山呢!」蕪慈說,彤館的後山,有供白月帝姬,也就是修靜死衛的軍隊跟戰馬。

修靜點頭,抱著夢蝶去了後山。

修靜把夢蝶放到一個草皮上,點點她的額交代,「乖乖地,別亂跑。」

夢蝶點頭表示知道。

一會就看到修靜消失在夜色中,她去牽馬過來。


(圖/馥閒庭)

在彤館的後山。

B@4bCbX@S1M@c*DAubIsMN3Is)5ojptsE(vXgkNaFX#_yfT4yy絮正在擦拭著修靜的戰甲,明知道貴主已經自囚彤館,但她還是日日過來打掃整理,因為她的心底,只希望能再看見貴主恢復往日的英姿。

她跟蕪慈不同,蕪慈是宮裡派來婢女,懂詩書知人情,因此修靜總是讓蕪慈去辦事,而她只是被貴主所救的村姑。

她忘不了,被救那日的情景。

那時可怕的殺聲,在避難所的門外不斷傳來,村裡的老弱婦孺都集中在此,聽著外面的馬匹嘶鳴,男人的笑XLgsAGhTvu6Qzv_+F9hC(QRA0NluT-gET(i)4t7pxIt_B=GHsz聲夾在擊劍的金屬聲中,她們每個人都害怕地看著門外,不知道門開的那一刻,是自家傷痕累累的男人還是可怕的強盜。

但出乎意料外的,進來的,是個穿著輕甲將軍,在月色下俊俏的面容很從容,他打開避難所的門,銀甲在他的ucZ@%MoVdCE4)PwHDY_D5LTUD%M$_7h+O=tE3V=4cx&WQ2jRGR身上閃爍光澤,如同月下的戰神。

直到他轉頭開口,蕪絮才意識到,他是她。

「這裡還有人!」她回頭看著他們。

「別怕,沒事了。」她說。

走出地窖,少有的,村里的男人們都沒事,家人相認,她跟著母親對那個輕甲將軍跪謝。

「保家衛國,是軍人的使命。」她冷冷地說。

「白月將軍,戰損只有五人!無人亡!」旁邊的小兵興奮的說。

這時,才見她冰冷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個笑容捕獲了蕪絮,曾聽聞塞外馬民說到,長生天的妻子月亮修羅,是馬上戰神,也是gMF2$rPuAAwBAMiUt)v@u^J_t94sIWBEWA#zWgXmhLXD)Crhj7僅有的女武神,是母親保護孩兒的憤怒像。

她覺得眼前的人,或許真的是!

她拋掉家人為她訂親的對象,執意的要追隨她,「若妳能考過玉林軍,那便來到我的麾下。」

玉林軍是娘子軍,訓練來保護後宮的妃嬪用的。

她努力了很久,終於進了玉林軍,但是白月將軍已經到了塞外,她只好暫時跟蕪慈一起在宮裡值勤。

但是再回來的白月將軍,卻更加冰冷了,對於她的請調,只是冷漠的批准,她還是站在將軍的心牆之外。

但她居然發現,有個人,可以進入白月將軍的心裡,這讓她感到如火炙的忌妒!

「蕪絮。」修靜站在門外,看著蕪絮對自己的戰甲擦拭,那含著感情的目光,只讓她感覺沉重。

蕪絮嚇了一跳,「貴主!」她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對修靜行禮。

「我要出門一趟。」修靜說,她換了好騎馬的常服。

「奴婢跟……」蕪絮想說什麼卻被修靜打斷。

「不必了,妳留守。」修靜說完就離開了。

直到修靜離開,蕪絮才感覺手上刺痛,她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穿了掌心,她咬唇掙扎許久,還是在心裏下了決定。

修靜騎著馬往前走,直到看不到那個放戰甲的小屋,她才吹響一聲哨音。

一個男子立於夜色中,「主上。」他是修靜的暗衛,屬於帝姬的死士。

「盯著蕪絮。」修靜沉眸命令,看著暗衛行禮離去,她坐在馬上BFWC70ry-CMi(7QETGi_UNo6TUFttkq#e6gR4H^!cBw09LzxWi,看著前方黑暗的草地,這時的她眼底才有一絲無奈。

直到那個暗衛進了小屋,她猶豫一會,還是策馬往夢蝶的所在去。

作者:馥閒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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