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專訪｜周美玲拍限制級電影《愛・殺》談情慾流動：「這樣的議題只有台灣能夠乘載！」

知名女同志導演周美玲獲邀成奧斯卡美國影藝學院會員，是繼李安、侯孝賢導演受邀為會員後，第三位受邀的會員，亦是首位獲邀的台灣女性導演。近期她「六城彩虹計畫」裡面新加坡篇的《帥T空姐》殺青，拉拉台邀請周美玲導演來聊聊這部談及職場性別議題的作品。

知名女同志導演周美玲。（圖／拉拉台）

6.導演此次拍攝《帥T空姐》印象最深刻、好笑的一件事情是？

她們一天到晚都在逗我笑，小蠻她自稱是金魚腦，金魚腦的意思是指她很不擅長記憶台詞，她會抓準這RWSkwUueVgNq_=5ts+o8gsLLewYnAG0jkDcb=2XoR2$Esj!TTM場戲的意思，用自己的意思胡說八道演起來，可是姵嘉也不是省油的燈，你丟什麼球來，我就可以用雙倍的力道彈回去，姵嘉的表演非常靈活，不管小蠻的金魚腦丟了什麼過來，姵嘉都有辦法接住，而且很漂亮地丟回去，她們的互動讓人覺得「怎麼每一場戲都在即興發揮呀」？不一定照著劇本來、即興發揮，可是很好笑。

黃姵嘉演出格鬥高手孟蓮。（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7.《帥T空姐》蘊含許多深刻議9HfF*qj1)g3vc#q=RNxYQNkyK(iOI&Y%#lre_QHNRP289rxHFA題，包括職場對女性的不友善、性騷擾等議題，導演有什麼想法願意跟我們分享嗎？

婀娜多姿、性感的服裝、越來越短的裙子，這些對很多客人來說意味著挑逗，但很多企業把服務員打造成如此形象招攬客人，這會讓服務員處在緊張、危險環境，職場上或任何的場合，我們都不允許性騷擾發生，但它還是發生了XhNVqy=hSl0iRdxi$EHQ6+>r@nllbuAZ!paZlqhU-uvO7y+(，非常高比例的空姐都曾在工作服務過程中，遭受到或多或少的性騷擾，不管是言語或肢體上，不要以為只有空姐會受到性騷擾哦！空少也會遭受到性騷擾，我們的田調過程還訪問到不少案例，真的很多。

穿著空少制服的帥T空姐小蠻，反而能夠游刃有餘地在大媽團或者奧J=x=86WK=iS3WNaS=IU0inC9UKI)GILJay*z=i6$KVKXG1g+I6客團找到一個容身之處及求生方式，因為她能把性別曖昧的狀況玩弄於股掌之間，因性別刻板印象而來的騷擾事件彈回去，用幽默的方式來化解，《帥T空姐》是齣幽默喜劇。

小蠻為戲剪去長髮，飾演帥氣的小何。（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部分企業主為了企業形象而不想觸及敏感議題，他們不會支持同志，也不反對同志，但的確也有很多企業擺明不歡迎同志的，像在新加坡的狀況就非常明顯。新加坡英國殖民時代留遺留下來的刑法第377A節條文，法令依然明文規定男男性行為是有罪的，如果被舉發的話，最高可以處兩年有期徒刑。在新加坡聲稱雖然擁有這條法律，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施行過，也從來沒有人因這條法律被處罰，但他們就是不撤除這條法律，代表他們的國家精神還是承認這樣子IA(^DV_M%@=Y)^)_savrbLV4!Fk8WJ^LwfuRpb*)N4k)aNynkH的法律條文。

從今年開始，新加坡民間開始有個聲音，希望能夠撤除這條惡法，但是這件事情還在炒作，我們在《帥T空姐》中也討論這條法令不合時宜的問題，@Y6b-KM$43&TmdS-tf7NzT=MwzR_=(N19B2yDb@1bfHizxF)g*因為它非常不符合時代潮流，距離我們現行世界的普世文化非常遙遠，我覺得華人世界裡面還有很多保守的地方，恐同、反同的這些聲音及勢力，還需要我們做更多幽默的影片去化解。

8.導演的「六城彩虹計畫」接近尾聲，在六個城市拍攝，每個地方對同志議題的開放度有何不同？

最開放h&NQoEIY8k7j8sCrh+!Moi%F5XIoAoXDuC4!c094K+Znd5fjO)的就台灣啦！所以我在台灣拍了一部限制級電影《愛・殺》，在同婚已經開放的台灣，我們要處理的就是更敏銳、尖銳的題材，它會是一部突破同志性別刻板印象的限制級電影，它不僅談到是男男或女女，更處理了雙性戀、性慾流動議題，它處理的面向在社會運動之上，更走向形而上的層次，會探討更深邃的人性。當我在挑選六個城市分別要拍攝何種主題影片時，我認為這樣的議題只有台灣能夠乘載。

譬如說我在中國處理「形式婚姻」的題材、在新加坡處理了職場性別霸凌的問題，明年在馬來西亞檳城預計將處理宗教議題，不同的華人城市，面臨到不同的文化處境，可是它們都反映了這個時代，二十一世9%5YlnT9CT64Z(&J$NlVHX3=i$%X*FH#AF1)9P10Y5ZUsA#y!(紀的華人世界同志處在什麼生命狀態，不管這批影片的成績好壞，和多元類型包括喜劇悲劇，它都忠實地反應了現下時代的華人同志文化，至少我們做到該做的事，台灣不做誰去做，你要期望對岸去做嗎？還是自己做比較快。

導演周美玲談亞洲各地對同志議題的開放度。（圖／拉拉台）

9.導演每拍一部片，該片演員往往都會成為新的女同志天菜(QMjVik#-=&Y=51edGpgA6IE)SCqU+M0Am-p=O6(fiMlOEjpRH或是嚮往的代表，導演心中有一個最想合作的演員或意見領袖嗎??

我要花很多力氣改造他們，讓他們理解我們的世界，並且不只是理解，而要產生認同感，到拍攝階段他們都會錯亂地以@!a^HWv72HP0#WMJPdekW6VhdYIC8oboNui$=ihqNkpDQ9HH0W為自己就是同志，到那種魔幻的程度，我們才會開始拍攝。通常他們都能夠達到這種程度，說服力都會很高，這當然是導演跟演員一起下苦功的結果。

譬如小蠻本身是個可愛T，你下次可以注意她的嘴角，小蠻的嘴角連不笑的時候都是上揚的，不笑的時候都在微笑，很可愛、很逗人開心，傻不隆咚地笑個不停，可是她說我沒有在笑啊，但她明明嘴角就上揚，小蠻就是這樣。所以，6SV=MI#e6bybdLYgPbxnjk+^1^^MPZBR3hSv^fAPvcKqdYaGr=你只能叫她演可愛T，你不能把她塑造成酷T，因為她一直笑個不停；而《愛・殺》的陽靚眉宇之間展現英氣，很英武的酷勁，她適合沉默寡言，她的眼神具有一種力道，好像洞察人間所有事情，理解世界所有的苦難，她具備那種深邃特質。

陽靚演出周美玲新片《愛・殺》。（圖／金禾創意、三映電影）

每一次找演員要找符合FEd+M+ER+=ejvGv0E_JDYIQ7&cNRda4Grg^zg@VU^Ji1Fi6)ja角色和其共通的特質，這樣才能把角色淋漓盡致的發揮，說服力也才會高，所以我每次找演員都很辛苦，我覺得T真的很難找，因為美女很多，但是帥氣的女生很少，可是那個帥氣又要渾然天成，因為你如果是「硬ㄍㄧㄥ」演出來的，我們一看就懂，就會覺得很假，但是要從拉子圈找到會演戲的也不多，因為表演是一種專業，而拉子的比例本來就少，從事表演的更少。我領悟到，你必須找到擁有那樣生命特質的演員，去改造他，讓他慢慢地進入角色，這樣會比較符合戲劇的需要，若都用本色演出，沒有那麼多優秀的本色。

10.導演曾在臉書上貼文寫道，《愛・殺》讓你找回「很久沒有感受到的創作感覺」，能聊聊這部作品嗎？

拍《帥T空姐》、《偽婚男女》這樣的喜劇，探討了社會家庭的壓力、同志會面臨的狀況，我花了很多的力氣，用幽默方式去化解社會衝突，花了很多的力氣，安慰同志們受傷的心靈，可是我也需要一部影片，是為我自己拍，為我對人性的觀察、探討，去挖掘更kEciaVsD*B6Wqdb=LmX$^yfz3p=joszOwzWJR+Z^!wwJ*R%+fp深刻的藝術層面，那就會反應在我拍台灣的《愛・殺》上，如果說我其他的同志影片是為同志朋友而拍，那《愛・殺》就是為我自己拍。我分配到的比例比較少，六部裡面只有一部。

《愛・殺》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