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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但我什麼也不要。」
我知道她是女孩,我一點也沒感覺到什麼不對勁。

女同志作家陳雪近期推出新書《像我這樣的一個拉子》,訴說學生時代愛戀的那些女孩,這本書也是陳雪最誠摯、揪心的告白,她在書中這樣寫道:現在如果我自稱為「拉子」,這個美麗的詞,已不再是僵固的「血統證明」,wwh%!fN)tu1_tA^d2+_wHPh4zZ6*c(#R=Wu0d-jgcbOmDQoWDB不是一個「緊箍咒」,更像是身分認同,是一個我可以選擇、自願穿戴的美麗花環。


女同志作家陳雪新書《像我這樣的一個拉子》。(圖/陳雪臉書)

「拉子」,這個最早出現於邱妙津《鱷魚手記》裡的詞,可能是從蕾絲邊(Lesbian)轉化而來,後來普遍成g)IDYT9m*12XW1pp+P%%^BBRj$Q2+%ec(+E%$Rmw5HKX+B6j+c為女同志間彼此的暱稱,對我來說,「拉子」一詞,記錄了我自己性別意識的轉變,與漫長自我覺醒的歷程。

當你學會愛人,人生就不再是座孤島。

從青春無邪的單戀、初戀的狂喜,到暗黑無盡的漩渦,經歷性別的認同、愛欲的掙扎、相戀的困難、精神疾病的折磨,例數前半生愛慕、追尋、欲望、恐懼的日子,她刻記下無數與每任戀人相處的時光,每一個事件、一張照片、一條街道、一個影子,從年少到中Tsn+^nejxB=UFPaPO#s^F3KBFCqjvAR0BthcT!I^8zIE5Vp$xe年,仔細攤開在你面前……。


女同志作家陳雪新書《像我這樣的一個拉子》。(圖/印刻文學臉書)

時光侵蝕了一切,卻也還原了所有。那真是一段美如夢幻的往事,透明如水晶、清澈如湖水,一無所求,或一無所知的愛,關於女孩,或者一種非常男孩氣的女孩,我生命愛戀的原型。
漫長的探觸與試煉使我明白,成為自己是最艱難、也最重要的事。


 
陳雪。(圖/陳雪臉書)

陳雪經常在臉書上分享自己和伴侶早餐人的故事以及她們的日常生活,在各大同志運動、遊行中也可見兩人的身影,有時陳雪也書寫她對Ot9SO1-=4(^gES@15b+Sr2Oot@HYS=1WjjN)hH2uWXZ24yiqoK愛情獨特的見解,寫入人們心裡最深的地方,令人從其文字之中獲得療癒,那些早餐人所做的餐點照片,以及陳雪隨圖附上的文字,想必是兩人生活中最平淡卻有味的時光,也成為讀者們嚮往的生活樣貌。


陳雪(右)和伴侶早餐人(左)。(圖/陳雪臉書)

關於陳雪
一九七○年生於台灣台中,國立中央大學中文系畢業。其作品《蝴蝶》一書收錄〈蝴蝶的記號〉、〈色情天使〉、〈夢遊1994〉等三部陳雪寫於九○年代的短篇小說,其中〈蝴蝶的記號〉由香港導演麥婉欣改編拍攝成女同志電影《蝴蝶》。《惡女書》於1995年出版後引起強烈廣大迴響,成為華文女同志小說的經典。部分作品獲得財團法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寫作計畫補助,並翻譯成英文與日文於海外發表。長篇小說《橋上的孩子》於二○一一年由日本現代企劃社發行日文版。著有《我們都是千瘡百孔的戀人》、《摩天大樓》、《戀愛課》、《台妹時光》、《人妻日記》、《迷宮中的戀人》等作品。


陳雪(右)和伴侶早餐人(左)。(圖/陳雪臉書)

《像我這樣的一個拉子》內容試閱

十六歲那年,我愛上了一個女孩

整個高一,我的心思所有一切都圍繞著陸子儀旋轉,但現實生活裡我只是眾多圍繞著她打轉的女孩之一,而且是最瘦小、不起眼的那一個,剛進女中時第一天導師要大家輪流上台自我介紹,我裝腔作勢、夸夸其談,大談紅樓夢、笑稱自己要在女校裡當賈寶玉,恨不得大家都注意我,果然一下課幾個高個女孩走向我,問我許多問題,什麼學校畢業?家住哪?父母做些什麼?這幾個女孩就是後來跟我成為死黨的邱、羅幾人,「聽你自我介紹嚇死人啊,好像大有來頭,可是你明明是二十九名考進來的。」那時邱對我說,第一次段考過後,我考二十名,大家立刻對我卸除心房。
 
上了高中我壓根不想讀書,進了大觀園啊,我只想當賈寶玉,我要採集班上最出色、突出、特異的女孩,我發揮說學逗唱、裝瘋賣傻、死纏爛打等等特長(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有這些把妹特長),我就是喜歡在周圍都是女孩子的地方生活啊,她們都好香,好漂亮,我每天從家裡出門,口袋裡裝滿了各色巧克力跟糖果(我家隔壁就是委託行),我會給我喜歡的(不是喜歡陸子儀那種喜歡)女生送禮物、寫卡片,下課期間我永遠都是在跟某個漂亮女孩說話,不管是甜美的、傲嬌的、冷漠的、小家碧玉的還是模範生,只要是聰慧美麗的,我都想親近,沒什麼目的,跟女生在一起就會使我快樂。
 
那時我還在通車上下課,每天下午放學,若不是我跟羅小燕他們三個人一起去哪兒閒晃,至少我也會跟老二邱盈盈去逛百貨公司,盈盈天資聰穎,智商特高,是家裡寄望將來要上醫學院的人,可她也是個外表美麗心思單純的傻妹,我們無論走到哪,都會有男生因為回頭看她不小心失神、跌倒或出醜,在她每天上下課的途中,至少固定有兩位以上的男學生在站牌等她,每次上課她總會漫不經心把今天收到的情書、禮物拿給我看,「我不能交男朋友,我媽說,沒考上台大醫學院,什麼都別想。」她笑說,「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交什麼男朋友,男生太傻了。」她攤攤手,「我們去吃天天饅頭。」她說。

她天生是個漫遊者,最喜歡的是下課後跟我走過一條一條街,把學校附近的街道走穿,她國中就讀女中旁邊的學校,女中附近就是她的地盤,哪兒有好吃、好玩、好看的,她全知道,我對台中半點不熟,全靠她給我指路,當所有通勤生下課急忙往車站跑,我卻悠哉到處溜達,非得弄到天黑才肯上車,回到家往往已經八九點了,路旁的店家會問我:「你是夜校生嗎?」爸媽忙著做生意,沒空管我,考上女中使我得到三年的特權。
 
那時我們好會玩,正誼樓背面向著法院,有一條長長的走廊,下了課,大夥就三三兩兩在那兒納涼,走廊寬闊,坐躺臥睡都可,乖巧的學生在溫書,調皮的在打鬧,也有人拉筋劈腿練體操,有人如我什麼目的也沒,擱一本書在臉上,或者把頭隨意擱放在哪個新近跟我要好的女孩肩上或腿上,閒扯淡。
 
歲月悠長,年輕時光簡直揮霍不完,每天都是睡午覺的好日子,偶爾,聽見法院有動靜了,大夥躲在女兒牆邊偷看,「押送嫌犯」有人低聲說,牆眼望出去,法院並沒有想像中恐怖,有的只是森然的秩序與壓抑的氣氛,所謂的嫌犯只是穿著制服的人,倒是白鐵製冷森森的手銬特別醒目,其他時間裡跟某個學校或機關也沒啥不同。
 
「想不想吃芒果青?」不知誰開口這麼問,教室前的芒果樹都長到四樓高啦,幾個同學跟樓上的班級商量好,找來高高的竹篙,把樹上的青芒果都搗下來了,有人把那芒果切成片,加上砂糖,酸酸甜甜,饞得人口水直滴。
 
那個夏天蟬聲炸天,陸子儀參加了幾次校外籃球賽。
 
我的暗戀一點不暗,明目張膽得沸沸揚揚,同學半是捉弄半是好玩,都知道我喜歡陸子儀,可那年歲,誰又知道這是一份怎樣的喜歡?我心中無法編織幻想,因為不知道這份喜歡可以帶我走向何方,我只是忍不住在作文課裡,在所有可以寫作的場合,寫下每一個關於她的片段,儘管很多都只是想像,我以最富含感情的方式,寫下一篇篇觀看籃球的散文,只有文字可以成為我的救贖。

我精力飽滿,腦子裡都是靈感,我的作文裡密密麻麻都是老師畫的紅線,她將我書寫陸子儀打籃球的部分全都畫掉,仔細寫上符合題目的文字,保護我可以得到七十分過關。我寫作文、書信、小紙條,每天看籃球,隨著球隊大大小小比賽各地去,我固定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參與她每一件可供參與的事件,對於這一切,就像每天必須接聽我的電話,她不拒絕,也不多回應。
 
任我繼續瘋狂。
 
這份單戀毫不痛苦,卻也空蕩蕩的,因為我愛怎樣就怎樣,不會發生任何回響,我無欲無求,只是心中像大火燎原一樣,特別快樂,特別多感,在黃昏的操場邊,我寫下無數詩句,我大聲哼歌,我任眼睛像攝像鏡頭,記錄下她打球時每一個動作,只要還可以看見她,我就有動力繼續,繼續什麼,我毫不知情。
 
有一次因為感冒高燒我沒有上課,忙著做生意的父母也忘了幫我請假,早上九點鐘,家裡電話響,死黨們打電話來了,三姊妹輪流跟我說話,班長也來問候,隨後,女孩們嘻嘻鬧鬧說:「有人要跟你講話。」接電話的是陸子儀,「怎麼不來上課?」她問,語氣不冷不熱,我不安又興奮地回答:「發燒了。」話筒又換給他人,邱盈盈笑說:「今天早上是子儀第一個發現你沒來上課的。」好像這是一句充滿啟示的話。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她發現我沒去上課!」掛上電話我摀著臉笑,倒在床鋪上發傻,彷彿這是她可能也在意我的證明。
 
繼續生活,繼續單戀,繼續「充滿陸子儀的每一天」。
 
高一第二學期,因為數學太難,我們都去補習,一夥人浩浩蕩蕩六七名女孩,在一中街裡上補習班,那家補習班特別有名,開課前大家都會漏夜去排隊,還因此上了新聞,上課時,照例男孩總是圍繞著羅、陳、邱三個美人,我跟陸與他們籃球隊隊長阿潘一起走,因為我成天窩在籃球隊,帥氣豪爽的阿潘對我特別照顧,陸子儀一如往常,人群裡她總是安靜,只偶爾會爆發幾個爽亮的笑聲。

到了六月,我要過生日,終於找到藉口可以把大家都約出來,當然包括陸子儀跟我的死黨們,基於不知什麼心態,我也邀請了曾詠梅,好像通過那封勸告信,我跟她就變成了朋友。我們去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廳,在台中公園附近,我請大家吃牛排,他們送禮物給我,我們一行七人坐著長條桌,吃牛排、談天,點蠟燭切蛋糕,許願時我說,希望十年後大家還可以來這裡吃牛排。至今我仍記得那天陸子儀就坐我對面,她始終笑容燦爛,雖然以往吃午餐時,我總是拿著便當到她附近跟大家一起吃,但這麼正式地一起坐下來吃飯談天,還是第一次。那天大家談天說笑,非常快樂,我興奮地與大家約定,十年後我生日時還要再來這家店吃牛排。
 
(多年後我真的回到那家店,但早已不是牛排店了,老舊的大樓幾乎荒廢,而我也早已與當時在場的其他朋友都失聯。)
 
某一個週末,補習班一排座位裡,熟人竟只有我跟陸子儀二人,大家都請假了,那天我上課暈陶陶,只因子儀就坐在我旁邊,下了課,她問:「去哪搭車?」我說:「綠川總站。」她一句話沒說,牽起腳踏車陪我走。那是我十六年生命裡最美的一天,直到三十年後的我,依然覺得那個黃昏美得不可思議,我們從一中街轉向沿著雙十路前行,再熟悉不過的一段路,以往總是姊妹淘陪著我走,我們會一路從雙十路、自由路採買各種小吃,逛到綠川邊的百貨公司,在地下街超市跟著婆婆媽媽試吃賣場發送的試吃品,吃飽喝足才願意去搭車,但那天,我與陸子儀就只是走路。我嘰嘰喳喳麻雀一樣說話,因為興奮加上緊張,比平時多話,她側著頭似乎在聽,有時會大笑,有時又像在出神,我們踩在黃昏的街,我內心祈願這條路漫長得沒有盡頭,彷彿我這一年來想要的僅僅是這樣,隔著腳踏車,她在我身旁,邁開腳步、天寬地闊地走路,任由身邊人車經過、商店經過,我說話,她笑著,就是一個少女所感受到最美的時光。

親愛的,你知道那個街區,從一中街轉到雙十路直線前行,到了一家婚紗店後過紅綠燈,就看見台中公園了,要到總站轉到公園路,那裡曾經有家飯店、一樓的披薩店是全台中最好吃的,披薩店附近曾經有聯美歌廳,我小時候媽媽總會帶我們去看歌星登台駐唱。經過敬華飯店到路底,我跟陸子儀往左轉建國路,這條路遠些,會經過好幾個路口,要直直走到綠川,還得走上十分鐘。
 
這街區一直可以綿延到我們上學的女中,有好幾種走法,整個算起來,走上一小時也走不完,是我高中時代全部回憶的重心,早在跟陸子儀一起回家之前,我已經跟好友們無數次穿過走過,街上的每家商店,哪個巷弄裡有什麼好吃好玩,哪兒街邊長了一棵什麼大樹,哪兒有小攤販,死黨邱盈盈早就跟我介紹過了,無數個下課後無所事事的黃昏,我們倆就像無家可歸、或者有家不想回的流浪者,沿途吃吃喝喝,說不盡各種話題,那些踩踏,那些尋覓,每一個停駐的地方,都成為我記憶裡重要的地標,然而,正因為我已經走遍了那些街道,站在陸子儀身旁,她牽著車與我一起走路,才變得這麼重要。
 
如果是後來的我,我會去拉她的手吧,甚至,我會將她拉到某一個巷子深處,擁抱她或親吻她吧,正如後來我認識你的時候那樣,我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我知道愛情要如何開始,我總是主動的那個人。
 
然而,十六歲的我,卻絲毫沒有想要「與她怎樣」的念頭,我的腦子裡還沒有任何關於情愛具體落實在身體上會有的反應,但那是愛,我知道,我沒有片刻懷疑過,也不曾感到驚慌,那份愛太純粹,也太單向了,因為我只是拚命地從身體裡讓熱情散逸出來,「同性戀」三個字不曾出現在我心中,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只是單純地無法不愛她而已。
 
那時可以代替這份熱情,可以使一個陷入單戀高燒中的人稍感安慰的,就是這樣一條走不完的街,兩旁盡是商店,雙十路上都是婚紗街,騎樓上就可以看到店裡陳設著各式婚紗、結婚照,甚至還有好幾家禮餅店,這些商店也沒有半點誘發我的聯想,當時我是多麼天真而純潔,我只想要在陸子儀身邊走路,即使我們總保持著一點距離,即使她幾乎沒說話,而我還在細數著與盈盈在一起時曾吃過什麼小吃,這附近有什麼小店是我們喜歡的,她只是安靜地聽著,說到好笑處,她會突然大笑起來,我知道她在聽。

終於走到綠川邊,公車站牌快到了,綠川兩岸種滿洋紫荊,是開花的季節,綠葉與繁花將河岸染得景色朦朧,我拖著腳步、想把路程拖長一點,但無論我如何拖延,街道總是會走完的,我們靠近站牌,我心裡慌得不得了,突然這時,天上飄下一朵紫荊花,落在子儀的腳踏車籃子裡,她伸手拾起,一句話不說,把花兒遞給了我,那是一朵完整、粉色、如羽毛般透明輕盈的花朵。
 
世界都安靜了。
 
這時公車到站了,我的班車就在眼前,我不想走,「再見。」她說,沒辦法我只能跳上車,手裡還握著那朵花,時緊時鬆,生怕花融化似地,車門關起,我趕緊往後走,透過車窗看著她,她像是猶豫,又像在思考,朝著車窗看了一眼,牽起腳踏車,沒事人一般地離開。就像後來看過的電影裡搬演的,我將頭伸出車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回到座位上,我用書包摀著臉,幸福得想哭。
 
我們最近的距離就是那天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什麼,上了高二,她上理科,我在文科,分班了,教室離得好遠,她退出籃球隊,我進了編輯社,人生像是突然走上叉路般,將我們越拉越遠,我給她送過水果,買過生日禮物,所有可以去見她的理由都用完,我的暗戀症狀突然痊癒了。
 
大學時,我們早已各分東西,我也從對女孩的迷戀與無望的單戀裡醒來,開始進入大學時代,學習所謂成人的過程。大二某日在校園裡巧遇陸子儀在數學系的大學同學,我們交換了校舍地址,不久,我收到一張明信片,是陸子儀寫來的,她的字跡還像過去一樣,斜斜一筆向外橫出,字跡裡瀟灑與固執兼具,還像我頭一次見到她時令我心驚膽戰的模樣,卡片上寫著:「你好嗎?我一切都好。我都記得。」簡短三句話。非常像她的風格。
 
「是啊,我都記得。」我對著空氣呢喃著,可是我們記得了什麼呢?無疑是一些特別藍的天空以及天空底下奮力一躍的身影,無疑是些沒人教、沒人說、無法歸類、難以描述的情感,無疑是那走不完長長的街,無疑是我必然撥打,而她反覆接聽的電話,我們沒說出口的,比說出來的更多,而所有一切都在青春、任性、慌亂、燦爛的記憶裡,在那些被老師塗改的作文、在一封封長信、在午睡時的白日夢,在上課間的胡思亂想中,那天日子每天下課回家,我總是抓著小我四歲的妹妹說這說那,關於陸子儀的點點滴滴,妹妹成了我傾訴祕密的樹洞,而她還只是個小孩子。

可陸子儀一句「我都記得」,所有曾經的努力就都值得了,儘管我並不明白那句話意味著什麼,正如當年她從不回應我瘋狂的愛戀,時光侵蝕了一切,卻也還原了所有,那真是一段美如夢幻的往事,那樣透明如水晶、清澈如湖水,一無所求,或一無所知的愛,關於女孩,或者一種非常男孩氣的女孩,我生命裡愛戀的原型,即使僅僅是回想、描寫、惦記那所有發生,我都感到自己的生命又再次變得純美。
 
最好我們都記得,或者我們都忘掉,以便永誌不忘,所有往事都融進了那張明信片上的字跡裡,彷彿天空再度落下一朵粉色的花朵,而那是天啟一般難以言喻的答案。她記得。我也都記得。
 
十六歲那年,我愛上了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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